惡爪獸嗚咽幾聲,委委屈屈地變了身。
它變成了方圓十丈,一個既像鯧魚又像風箏的東西,比起鯧魚來身體要更薄些,比起風箏來它又是個有生命的活物。
傅青山對云翩翩一笑,“云師侄,我們回山吧。”
惡爪獸飛得極高極快,眨眼間,風景已經像一本耐讀的書一般翻開了一頁又一頁。
天色已晚,蕭楓掏出一座小樓,只見那小樓迎風見長,惡爪獸也順應著小樓的尺寸長大了數倍。
蕭楓道,“師妹,你先挑一個房間休息吧,她們都是晚輩,不必客氣。”
傅星河點點頭,徑直去了中間最大的那個房間。
蕭楓看向傅青山,傅青山對云翩翩道,
“今天也累了,你找一個房間早點休息吧,大師兄人比較客氣,你也不必禮讓。”
蕭楓金丹后期,按理云翩翩應該稱他為師叔祖,但他既是傅青山的師兄,又是吳若冰的師父,應該也稱之為師叔。
誰讓她還沒有師父呢,喊錯了也情有可原。
于是云翩翩對傅青山點點頭,嫣然一笑:“謝過傅師叔、蕭師叔,如此,師侄云翩翩就僭越了。”
她哪里敢真個大剌剌地選好的房間,直接沖小樓右邊最小的那間屋子去了。
云翩翩躺在房中,想著今天自己和吳若冰都是小透明隱形人,總共就只得開頭和結尾一句臺詞,越發體會到修仙世界等級森嚴。
是啊,兩人都是練氣期小嘍啰,能夠靠近傅家的金丹天才已經是交了大運了,除非她們倆也能結丹,才能在今天這樣的場合里說得上三言兩語。
而且僅僅是說得上話而已,要真正的平起平坐,至少結嬰有望。
不是別人夸你一句有天賦的結嬰有望,而是像傅星河一樣,一百二十余歲的金丹中期,天賦、能力、財富遠超同齡人,只要不作死就會結嬰的,看得見的元嬰有望。
云翩翩原本以為,自己會因為吳若冰在側而輾轉難眠。
沒想到在認清她們倆都是修仙界的小螞蟻,一不小心就會被碾死之后,竟自暴自棄地完全放了心,呼呼大睡起來。
醒來之后,也因為不想面對吳若冰,在房間里躺到中午,若不是不知道燕山派還有多久到,她都不想露面。
看到小樓外空無一人,云翩翩實在是大大舒了一口氣。
蹲在惡爪獸的頭頂看風景,實在是太妙了。
往下看去,因距離的原因,一路的風景都被濃縮了不知多少倍,可愛到難以置信。
一片湖泊看上去像一片被雨水沖刷得十分干凈的樹葉,精致、可愛又蒼涼。
一路上大大小小的村莊和小鎮,像一顆顆散落在森林里的珍珠,錯落有致、相映成趣,散發出橙黃色的微光。
一座綠意盎然的城市坐落在高山上,它看上去像一個巨大的粽子。
高高隆起的腹部孕育著噴薄欲出的生命,那些密密匝匝繞了一圈又一圈的建筑,像不厭其煩緊緊包裹捆綁它的粽葉線。
一代又一代蓬勃向上的生命在這個粽子里繁衍生息、悄然逝去。
有一條河,它從群山中突圍,像蛇一樣蜿蜒曲折的潛行,奔向遠方,奔向未知,到得水闊天青處,它又像一條猙獰而來的巨龍,一飛沖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