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侯爺想了一下字條的內容,又看看白老爺頭上的幾絲白發,說:“芷蘭已無大礙,章太醫說以后細細調養便可。”
白老爺長舒一口氣,“那就好,那就好。”
白老夫婦一大把年紀,常年經商,好不容易過了幾年清閑日子。白芷蘭就是他們心尖尖的肉,為了讓他們繼續安享晚年,墨侯爺還是決定暫且不要公布紙條上的內容,不忍心打擾這四世同堂的美好。
又過了幾日,墨侯爺整天一籌莫展,面如鐵色。下人們都不解,為何侯爺得了雙生子小主子就沒有一天喜笑顏開過,整日里苦愁深的。
一日傍晚,劉管家當完差又不當值,回到自己家中。像往常一樣媳婦兒錢氏早早備好了兩個小菜,杯中也斟滿了二兩小酒。
“老頭子,聽說墨夫人生的是不祥之物。”錢氏趁放盤子的時候,小聲試探地說道。
“你這個糟婆子,又在哪里嚼舌根回來的。”劉管家下意識地看了四周,生怕隔墻有耳聽了去,那他的差事就別想繼續做下去了。
“我在巷子口,大柳樹下,聽幾個婆子們講的,說得有鼻子有眼的。”錢氏繼續神神秘秘地說道。
劉管家常年在侯府做工,也是前幾年之前的管家因年歲太大,辭去差事回鄉養老了,才得了這個管家的職務。雖然心里有些小算盤,但是背主的事情是萬萬不敢做的,從不逾矩,脾氣差點兒,但對下人也是刀子嘴豆腐心。這幾年把侯府里里外外打理得井井有條,更是在侯爺出征在外的時候把夫人的飲食起居也照顧得一絲不茍。白老夫婦每次開看望女兒的時候,更是恭恭敬敬,遂前前后后得了不少賞銀。一載前,又把自己在鄉下的妻子接到明州城中來了,在別院后巷里給自己買了一處小院子,既方便當差也全了自己家人團聚的心思。
這后巷居住的大都是一些婦孺,沒事便喜歡在巷口的一棵大柳樹下閑談,現在正值仲夏,在樹下乘涼的人就更多了,偏偏自己的內人錢氏又是一個愛湊熱鬧的主兒,盡管劉管家已經警告錢氏多次少去湊些熱鬧,嚼舌根,小心引火上身,可錢氏還是改不了這多年的毛病。
“有些話,你聽聽就可以了,別跟著一起瞎起哄。夫人生的是富貴吉祥的雙生子,哪是什么不祥之物,你要是亂講話,被有心人聽了去,小心我差事不保,和你一道打鋪蓋卷兒回老家去。”劉管家說完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錢氏見狀便悻悻地不敢繼續說下去了,但有著實對墨夫人和雙生子感興趣,想了半天,張口說道:“聽姐姐說,墨夫人一向身子不好,這生了兩個,怕是奶水不夠吧,要尋個乳娘吧。”
劉管家本來準備有又破口大罵,但錢氏畢竟說道點子上了。想到墨侯爺最近的老是愁眉苦臉,怕也是這個原因。侯爺一定是心疼兩個孩子整日整日得吃不飽直哭,又心疼夫人整日操勞才這樣。
可劉管家又何嘗沒有想到這一點,只是乳娘自白芷蘭生產已經找了三五日了,仍然沒有合適的人。白芷蘭對乳娘的要求極高,又要樣貌好,又要家世清白,又要脾氣秉性良好的,這要求哪像是在找乳娘,簡直就像是要給侯爺納小妾,把劉管家也弄得著急上火的。
“尋尋尋,說得就像你尋得到一樣。”劉管家又把幾日找乳娘的差事不順抱怨了一番。
“這樣的呀,我去替你尋一個來。”錢氏聽完拍拍胸脯說道。
“你要是能給我尋一個來,我就應了你弟弟的差事。”
劉管家權當自己媳婦兒在說大話,便隨口應了一句,更加堅定了錢氏要尋乳娘給自己不爭氣的弟弟換差事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