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歡歡想著找李昭,剛跨了門檻,突見這情形,忙低頭利落的卸下自己腰間的葫蘆,解了葫蘆嘴遞過來,李昭毫不猶豫的接過仰頭喝了,入口是一股熟悉的苦臭藥味,他連喝了好幾口,這才緩過來。
他捂著嘴,低頭看著手中的葫蘆,突覺有些后怕,方才情急之下貿然接過喝了,倘若……
可是自己方才卻沒有絲毫疑心,直覺她不會謀害自己,直覺…是他自懂事起就沒有用過的東西…
晏歡歡看他臉色紅潤過來了,拍拍胸口,“還好廖大夫臨走前將熬好的藥放置在葫蘆里托我保管,殿下好點了沒有?”
李昭把葫蘆遞還給她,抬頭望了望外面的天色,“這個時辰,廖和應該已經攔住棠墨白,往這里趕了。”
陳叔卻發了一會兒愣,他心中有些涼意升起,這個廖和為何把藥葫蘆放在一個幾面之緣的小娘子處,也不托付給自己?
“還有,我再說一遍,如今在眉縣,我叫姜明,你們都要叫我姜佐史,不可暴露我的身份。”李昭皺著眉頭,冷厲著囑咐。
晏歡歡吐吐舌頭,哦了一聲。
這時間,一個差役過來,隔著門叫了一聲,“太爺讓你們去飯廳用飯,吃完就要出工了。”
陳叔忙應一聲,扶著李昭站起來,李昭卻是輕輕一轉,讓開了他的攙扶。
他側頭低聲道,“如今你是孫縣令的家仆。”
晏歡歡見狀忙擠到二人中間,她眨眨眼睛看著陳叔,“陳叔,這幾日你就跟著孫縣令,殿下…不…姜佐史這邊就交給我,你放心吧,一定伺候妥帖。”
陳叔只得做罷。
一行人到了飯廳,孫向文與楊縣令已經坐著等他們了,因為人多,特意擺了兩桌,菜色雖算不上珍饈,也是水陸俱全,八珍齊列,一直趕路的眾人坐定后便埋頭苦吃,直把力氣補上去。
祭完五臟廟,撤下碗碟,差役們又端了幾盆果盤進來,楊詠德正襟危坐在上首,開始給眾人介紹他這幾日訪得這案件的具體情況。
“說來奇怪,這晏全本是我衙門里的一個錄事,數月前突然與我告假幾天,說家中有急事,我便準了,可到了銷假當天也不見他回轉,我便讓人去他家找,他家中只有一個續弦的夫人與一個繼子在,問他,那婦人說幾日前他家中小女子突然失了蹤影,他往鄰縣找去了,至今未歸。”
“自那以后,我隔三差五的差人去問,這晏全仿佛失蹤了一般,自走后就沒有回過家,只留那婦人與一個兒子相依為命,也是可憐。”
“日前得了向文弟的信件,說他家出了人命官司,我便領人去他家院中挖探,可是掘地三尺也未發現所謂的骸骨,還落了人口舌,說…說本縣驚擾民宅,窺視人寡婦少子……這等誹謗之詞真是從何說起!”
楊縣令說到此處,拂著自己花白的短胡鬃有些氣惱,“寡婦門前是非多,古人誠不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