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睡你這里不成么?廂房堆雜物的,又悶又潮,怎么住人?你這間多敞亮。”谷雨說。
“你不是嫌棄我身上味道難聞么。”閆世松冷淡地回她。
“那是剛來的時候,你終日關著門窗,又不洗澡,可不是就有味道。現在時常通風,又經常洗澡,房內早就沒有那股怪味了。”谷雨說:“我不嫌棄你。”
“不行,你不能睡這里。”閆世松冷臉說。
“為何?”谷雨訝異。
“我嫌棄你。”閆世松說:“沒有睡品,自己能占整張床,跟你擠一起,我睡不好。再說,我一個人清凈慣了,房內再添一個人,太亂……你鐘意的真命相公住在西屋,你睡我這里算什么?”
“真命相公?那當下你還是我夫君啊,我在你這里借住些時日,還不行?”谷雨實在不中意那間廂房,里面堆滿了雜物,收拾起來十分麻煩。
閆世松不答應,說:“總之你不能跟我睡一間房,你若是實在不想住廂房,就將它收拾出來,讓世達過去住,你還是睡你的西屋。”
谷雨見他不肯妥協,輕輕白他一眼,說:“算了,別把他搬來搬去了。倘若你實在不樂意我睡你這屋,那我還是留在西屋好了,和世達哥擠擠就成,我猜他該是不會嫌棄我。我夜間照顧起來也方便些。”
說完,佯裝轉身要走,閆世松瞪大了眼睛看她,愕然道:“你……還知不知道……廉恥?”
“這跟鐮刀尺子有何關系?我就是想找個舒服的地處休息罷了,況且我除了夜間,幾乎不著家。你不許我跟你睡,怎么還不許我跟他睡?就你們這些酸文人知道鐮刀尺子,腦瓜里都是些彎彎繞。我哪里懂那些,只知道餓了要吃飯,困了要睡覺,下雨得打傘,哪里舒服住哪里。”谷雨開始裝傻充憨。
“罷了,就睡我這里吧。”閆世松說:“倘若世達回東山了,你立馬搬回西屋去。”
“就是么,這多省事。別整天沒事找事,就顯擺你們家房子多,逼著我和徐媽收拾了這間收拾那間的。倘若家中窮得只剩一間房,還沒法活了不成?好些人家全家老少七八口人都擠在一張大火炕上睡。”谷雨不屑閆世松酸書生的窮講究。
……
閆世達受的是外傷,在谷雨和徐媽的悉心照顧下,吃飽喝足,很快恢復了精神頭。谷雨給他端飯送到床前,閆世達接過飯碗,低下眉眼,說:“謝嫂嫂。”
“你喚我什么?”谷雨訝異,妖媚的眼睛忽閃著看他。
“嫂嫂……”閆世達惶恐,以為自己說錯了話。
谷雨雙目流光溢彩,雀躍著跑到了對面房內閆世松的床前,低聲說:“世達哥剛剛喊我嫂嫂呢。”說罷,掩口輕笑,像是得了糖塊的孩童。
“稱你嫂嫂怎么了?”閆世松不明她為何如此欣喜。
“他大我整十歲呀,卻喚我嫂嫂。”谷雨笑,從來都只有自己喊別人嫂嫂的份,來到閆府,正該喊她“嫂嫂”的閆世青還從未喊過她一聲“嫂嫂”,卻頭一回從大了自己整十歲的閆世達這邊聽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