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雨扭頭看向身側的閆二爺和閆世松,嘟起嘴巴,說:“這不是我家的老山參,他們肯定是搞錯了。”
閆二爺詫異,問:“何以見得?我看著跟你之前帶來的沒甚兩樣。”
閆世松微蹙眉頭,輕聲嗔她道:“莫要信口亂說,百川堂里藥材存放都很嚴謹,怎會給你拿錯。”
谷雨癟癟嘴,輕哼了聲,表示不服,說:“我爹爹做了四十年的趕山老把頭。我帶來的那二十九棵老山參,每一棵都是他親手用鹿骨針一點點把根須挖出,和我哥哥一起抬出來的。晾曬前,又都被我用豬鬃刷子細細刷洗過。每一棵都跟自己親兒子般,怎會認錯?”
“再說了,你家這種分明也不是我們大北山的老山參啊,雖然個頭更大,品相也不錯,但不是純粹的野山參,是參農在深山里撒種子種的。面前這棵頂多也就五六十年,我帶來的那些老山參長的年頭最少的也有八十多年了,有兩棵都是上百年的。”谷雨侃侃而談。
見到閆二爺和閆世松聽得專注,谷雨又補充道:“我們那邊有歌謠‘蘆碗緊密相互生,圓膀圓蘆棗核艼,緊皮細紋疙瘩體,須似皮條長又清,珍珠點點綴須下。’具此特征的才是我們大北山的野山參。七兩為參,八兩為寶。我帶來的最輕的一棵是八兩一錢,在我們當地,那種品相的老山參是‘五十換’,就是五十兩銀子換一兩老山參。你們百川堂存的這種因為不是野生在深山老林,生長的略快些,藥效就差了不少,我們大北山那邊根本不認,也就是糊弄下你們這些外地人。”
待她說完,閆二爺擰眉問道:“你確定沒有認錯?”
“不會認錯的,大北山的老山參都有深且細密的鐵線紋,大多都在肩部,不會跑紋。倘若是參農在樹林里撒種子種的,因養分足,生長速度快于老山參,肩部的橫紋沒有真正的野山參那么深和細密。至于生長的年歲,看山參的蘆碗辨別。你們百川堂的人參個頭大,年頭卻要少一半。”
閆二爺面色陰沉下去,對百川堂的小伙計說:“把庫房里剩余的那些老山參都請出來,讓大少奶奶辨認下。”
小伙計慌亂地應著,和藥師一同進去,把剩余的十棵老山參悉數請出,一字碼開,擺放在柜臺上,讓谷雨一一辨認。
谷雨凝神掃視兩遍,挑出了幾棵,說:“只這五棵是我帶來的,其余的都不是。”
閆二爺側臉看向閆世松,問:“世松,你怎么看?”
閆世松面色凝重,蹙眉道:“父親您就不要操心了,待徐叔回來后,我將此事說與他聽,聽聽徐叔的意思。這件事不可操之過急,尚不知是哪個環節搞錯了,待我抽空慢慢核查。”
“唉……”閆二爺沖小伙計擺手,示意他們把老山參再搬回庫房去,鐵青著臉,說:“倘若世青能上上心,又怎么會弄出些糊涂賬。世松,此事就交予你來辦了。”
閆二爺和閆世松已經沒了心情,閆二爺回了正院,閆世松在谷雨的攙扶下回了東院。
見閆世松回房后,一直眉頭緊鎖,面色陰沉,谷雨小心翼翼地問:“世松哥,方才我是不是說多了?”
閆世松回過神來,瞟她一眼,淡淡地說:“沒有,只是……我想不出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