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四和閆世松一同來到谷雨下榻的雅間,就著微弱的燈光,坐在羅漢床上對弈。他們特意將油燈的火苗調得很暗,僅夠看見床幾上的棋盤。
谷雨和小四都是臭棋簍子,偏偏不肯承認。倆人加一堆對弈閆世松自己,也贏不了。谷雨貼坐在小四的身后,時不時地指點:“你這么走不行,該走那顆棋子。”
閆世松坐在對面提醒:“觀棋不語真君子。”
“我就是一小女人,才不要當什么真君子。”谷雨不屑。
在她的慫恿下,小四頻頻耍賴,把閆世松磨得沒脾氣,嘆著氣搖頭:“落棋無悔大丈夫。你總是悔棋,還怎么下?”
小四笑道:“成大事者,須審時度勢,變通行事,一條路走到黑,非大丈夫所為。”
閆世松無奈:“你倆沒有棋品。”
谷雨和小四笑道:“棋品又不當飯吃,我們只要能贏就行。”
玩得正歡快,小四忽然探身吹熄了床幾上的油燈,雅間內瞬間伸手不見五指。谷雨問:“你作甚?”
小四“噓”了聲,輕聲道:“你們聽,大門口像是有馬車來了。”
谷雨和閆世松連同小四摸黑悄悄走出雅間,來到堂內,側耳往大門口聽去。果然,門外有馬匹的低嘶聲,還有人在竊竊私語,像是不止一人來到門口,緊接著就是門鎖的叮當作響。見真的有人要開百川堂大門,驚的堂內三人瞬間慌不擇路,想找地方躲藏。
小四最靈敏,三下五除二躲到柜臺底下,那里低矮的空間藏他的身軀正合適。
閆世松既想藏身,又想探究下來的究竟是何人,四處觀望一圈,發覺柜臺里靠墻邊有一大立柜位置比較合適,他便打開柜門躲了進去。柜門上段有細小的雕花氣孔,正好能看到外面情形。
豈料,他尚未站穩,谷雨就緊隨其后擠了進去,貼在他身前。立柜不算寬,裝兩個人轉不開身。閆世松壓低聲音問:“你怎的也進來了?”
“這里能看清庫房門口,我想看看到底是誰。”谷雨道。
“不行,太擠了,兩個人站不開。”閆世松催促她:“你去別處躲著,我看清了告訴你。”
谷雨賴著不走,閆世松還想勸她,百川堂的大門“吱嘎”一聲被打開了,從外面進來四個黑影。閆世松和谷雨連忙屏住呼吸,從立柜的雕花縫隙中往外看去。
打頭的那人手中拎著提燈,燈光非常昏暗,輕車熟路地往庫房門口走去,后面三人緊跟著他,都是黑衣裹身,看身形像是男人,卻看不清面貌。領頭的用自己手中的鑰匙打開了庫房的門鎖,留一人站在門口把風,其他三人迅速消失在黑洞洞的庫房中。
谷雨想沖出去,被閆世松緊緊箍住,用手捂住她的口唇。閆世松把臉貼在她的耳畔用極輕的氣聲說:“太危險,打不過,先看看。”
谷雨原本神情專注,斗志昂揚,被閆世松攬住后,感受到身后傳來的綿綿暖意,心神竟渙散了。漸漸地將注意力轉移到身后這個男人身上,暗道:世松哥身體虛弱,但為何跟他在一起,心里就感覺很踏實,有他在身邊總是很安心?
谷雨緊緊貼在他身前,將臉往后轉去,貼近閆世松,用氣聲問:“他們想偷藥?”
“不清楚。”閆世松口中呼出的氣息吹在谷雨眉眼之上,很癢,因不敢抬手撓,便將眉骨抵住他的下巴輕輕蹭癢。
閆世松精神緊繃,很想看清那幾人的面貌,卻被谷雨攪擾到,不明白她是何意,感覺她幾乎完全貼在自己身上,還在磨蹭著,便用力抓捏了下她的腰肢,提醒她莫要亂動,以防弄出聲響。
谷雨自從拿到休書,便再也沒與閆世松這般親近過,此時二人擠在同一個狹小的立柜內,一時間令她忘卻今昔是何時,沉醉在閆世松短暫的擁攬和廝磨中。她甚至在心底暗自祈禱:那四人多呆一會兒吧,讓世松哥摟我再久些,即便是他們把庫房搬空也值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