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先下去,幫本大人將師爺喚來。”縣令屏退下人。
下人們退去,縣令起身整理了下官服,旋即來到主位上坐下,直到衙役領著一名年輕人走進,縣令才起身抱拳笑道:“可是玄衣衛大人當面?”
楊軒抱拳,微笑回應:“見過縣令大人。”
縣令微微額首,伸手示意:“請入座。”
楊軒在主位下的左手邊第一個位置坐下,正好師爺也來了,他對著楊軒恭敬一禮,旋即在右手邊第一個位置坐下。
縣令開口詢問:“大人此來有何事?”
楊軒不喜歡磨嘰,直接將今天的所見所聞全都說了出來,看看縣令會有怎么樣的說法。
半晌。
縣令眉頭微蹙:“這事可不好說啊。”
“怎么講?”楊軒揚眉。
“第一,嚴家的幫工憑證里的內容雖然不合理,可這只是我們個人的理解,但大炎的律法并沒有對這方面的事有所約束,因此,內容不合理,但憑證卻是合理的。”
“第二,在合理的憑證下,那些幫工又全部都按了手印,那么必須就要按憑證中的內容來行事,這點本縣令也毫無辦法。”
“第三,死者是死在城外,并不是死在嚴家,即便有仵作的驗尸證明,也不能說明死者就是那嚴力直接殺害的,或許有間接關系,但大人查下去的結果估計也就是嚴家賠償些銀兩罷了。”
楊軒理了理思緒,再問:“那二十來名幫工按理說都是受害者,如果由他們上縣衙狀告,最后的結果是什么?”
縣令回道:“雖然這些人可以狀告嚴力的惡行,但如果那嚴力又極力否認,即便事情鬧大,最后的結果也是賠償些銀兩。”
“但是,在本縣令想來,這些幫工不會來狀告的。”
“為何?”楊軒不解。
“幫工并不是長久的活計,只是臨時的活計,而去做幫工的人全都是窮苦之人,他們為了得到些工錢養家糊口,只能會忍氣吞聲。”
“如果他們來狀告,最終嚴家礙于本縣令的威懾,賠了錢。”
“可以后呢?”
“等大人走了,吃虧的還是他們。”
楊軒笑呵呵地看了縣令一眼:“縣令大人,那些人可都是你的百姓,你作為縣令,難道保護不了他們?”
縣令汗顏:“大人誒,祥云縣雖然位于京州邊緣,但也在京州的范圍內,京州是京畿之地,州邊布滿了大軍守衛在此,因此在京州的縣城里的可用之人屈指可數啊,衙役、捕快、城衛加起來也不到100,偌大的縣城我怎么可能面面俱到?”
楊軒沉默。
這縣令雖有點不負責任的嫌疑,但他說的卻又是事實。
他從京城城門出去的時候,不僅有重兵把守,還能看到軍營。
可接連路過的縣城,城門就零散幾個城衛罷了。
因為京州州邊有大軍守護,所以京州很安全,因此每個縣城所需之人就不用那么多了。
如果按照縣令所言,他聚集二十來名幫工聯名狀告。
可就算狀告贏了,嚴家賠錢了,可這是否算是為陸老伯討回了公道?是否能順利完成任務?
他不知道。
而且,他要對付的不是嚴家,而是那個管事,嚴家的小兒子嚴力。
“對了,嚴家的風評如何?”
“嚴家的風評不算太好,但也是嚴家那小兒嚴力以往惹下的禍,嚴家大兒和二兒還行,算是老實人。”
老實人?
李子哥不是說,嚴家一門三子,各個都是紈绔?
這縣令騙人?
嘶,這個縣令有點不對勁啊。
楊軒沉思一會,一時沒有頭緒,旋即起身道:“縣令大人,可否借我兩名衙役?”
縣令愣了會,笑道:“能助玄衣衛辦事,是本縣令的榮幸,大人請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