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聽見別的動靜?難道推測錯了?沒有人在追這孩子?”趙卓疑惑。
“有人追?”驛長面露怔色,凝眉思索,“不應該啊,如果有人追,我也會聽到腳步聲啊,這官道就三丈寬,驛站緊貼官道,如此近的距離,即便是功力比我的高的人,我也會聽到些動靜才對。”
趙卓看向楊軒,疑惑道:“楊師,這……”
楊軒搖頭:“很正常,驛站如此顯眼,孩子從驛站前跑過,歹徒還要繼續追,這不是有病么?”
“如若驛站里的官兵追出來,這歹徒直接就被緝拿了,還有我們什么事?”
“聽驛長所言,有可能是歹徒追到驛站前方,然后就不追了,因為他不敢,怕被驛站的官兵發現。”
“既然不追了,那孩子為何一直跑?”趙卓想不通。
“因為恐懼,或是因為別的什么,總之有可能是這孩子不回頭,且一直以為有人在追他,所以他才會一直跑。”楊軒緩緩說道。
趙卓眉頭緊皺:“楊師,我又有點想不明白了。”
“蘇家離這處驛站隔了2里路,如果有人追那孩子,而且是這么小的孩子,會追2里路都追不到?”
有人追孩子?
追了兩里路也追不到?
驛長一愣,昨天那孩子他也看到了,就這么大點,要是有歹徒追的話,隨隨便便就能追上了。
因此,他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楊軒眸中閃過一絲笑意,看向趙卓:“咱們昨日在藥鋪時,說到了哪里?”
趙卓微微凝眉,回想一瞬:“蘇家進賊,李琴不見。”
“如果這八個字全部成立,那李琴人呢?”楊軒說道。
“賊人翻窗入主屋,這……李琴人呢?即便是死也要有個尸體啊,那她尸體呢?如果李琴死了,為什么蘇誼屁事都沒有?”
“最后一句說得好。”
“最后一句?”趙卓看向面帶微笑的楊師,重復一遍道,“如果李琴死了,為什么蘇誼屁事都沒有?”
“楊師,您的意思是……?”
楊軒淡笑:“想一想我們的推論,如果要讓這推論成立,那李琴必死,這樣才合理。”
趙卓思索道:“您的意思是,賊人翻窗入主屋,見李琴躺在床榻,將之殺害,再行盜竊之舉,可這樣的話,李琴的尸體呢?蘇誼為何又沒事?”
“還不明白?”楊軒眼含淡笑,但隱隱有些寒意。
趙卓眉頭緊鎖。
“入屋盜竊的賊人就是蘇誼。”
楊軒的言語輕飄飄,但聽在趙卓耳中卻是讓他猛地一顫。
叔叔殺嫂子?
而且還是對他有恩并照顧有加的嫂子?
這……
如若是真,那當真是令人心寒!
“這是為什么?楊師您又是如何推斷的?”趙卓還是不信。
楊軒靜靜地看著山溝:“起先我懷疑蘇誼說謊,但從沒往這方面想,畢竟是親人,還是如此心善的嫂子,縱使蘇誼游手好閑、不思進取,又如何下得去手?”
“直到剛剛有私塾先生的提點,如果要讓一名孩子不要命地跑,那背后定有人追。”
“我相信這一點。”
“那么如若有人在追這孩子,又是誰呢?”
楊軒看向趙卓:“還記沒記得昨日早上蘇誼所言,他說他抵抗賊人,讓孩子跑,最后賊人掙脫開他的抵抗,然后逃跑了。”
“記得。”趙卓點頭。
“既然這所謂的賊人選擇逃跑而不是殺人,那他沒有理由去追那孩子。”楊軒說道。
“有道理!”趙卓沉聲道,“賊人都放棄殺人而逃跑了,何必再多此一舉去追那孩子?
“這樣看來,蘇誼口中這所謂的賊人就是虛造的!”
“既然如此,是誰在追孩子?”楊軒凝聲道。
趙卓猛然顫了顫,雖是不可思議但還是含有怒氣道:“按照目前線索還原那日夜里的情形,除了蘇誼,沒有第二人選。”
楊軒搖了搖頭,淡然道:“剛剛來的路上,我還是有些不信,既是恩人,又是親人,這也下得去手?”
旋即,他微微低頭,朝下一指:“直到看到這,我信了。”
趙卓和驛長同時循著他的手指向下看。
只見長滿雜草的朝山溝而下泥土路上,隱有些向下走去的腳印。
而且,一路向下的腳印邊,一顆小樹的枝頭上,掛著一縷青色布料。
這顏色和材質,一看就是女人之物,且鮮艷無灰塵,一看便知才掛上沒多久。
但是,這縷青色布料是誰的呢?
趙卓好似明白了什么,目光深深地看著下方的山溝。
那里,應該會告訴他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