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半個時辰后,你終于看到了一個絕佳的機會。”
聞言,趙卓眸中出現一絲明悟。
縣令、縣丞和捕快們心中好奇,等待楊大人解惑。
楊軒說道:“驛站的驛長處理完要務,回想半個時辰前的孩童哭啼聲,他牽馬出驛站,然后翻身上馬,駕馬而去。”
“你或許知道這第一道口的驛站夜晚只有一人值守,你也知道驛站的對面有條下山溝的路。”
“這條山溝在前些年發生山石崩塌,至此久未人至,至今更是無人問津。”
“那么,拋尸的地方就有了。”
“你眼看驛長騎馬遠走,立馬現身跑到驛站對面,走著這唯一一條下山溝的路,來到十丈以下的山溝之中,繼而拋尸于溪流!”
“只是,你萬萬沒有想到,李琴的尸體會被溪流中的一方巨石給攔住。”
“你也萬萬沒想到一點,本官于昨日在這條溪流當中找到了李琴的尸身!!”
蘇誼猛然一抖,緩緩抬起發顫的腦袋,看了眼跟前這跟‘鬼’一樣的人。
他所行之事,竟是被此人全盤脫出,太可怕了!
“然后……”楊軒平靜地看著他,“你再回轉官道,迅速回到家中。”
“沒過多久,天亮了,你的大哥蘇友回來了。”
“你將事情的假象說與你大哥聽,你大哥頓時慌了。”
“再然后,就發生了本官和趙巡捕在東城門外東北方向小集市上,看見你們在尋找孩子的那一幕。”
話落,楊軒走到縣令身旁,縣令等人會意,案件始末已到此結束。
趙卓還是忍不住用佩服的目光看了楊師一眼,不管什么案件,總能被楊師抽絲剝繭地用一段又一段的信息碎片給拼接完整。
正如此案,依照楊師剛才所言,全都對上了。
一行五名捕快更是驚為天人。
他們兩三天幾乎什么都沒查到,可這楊大人卻把所有事情都弄清了,這就是差距啊。
同時,他們也十分感嘆。
這楊大人,可謂是久聞大名,今日一見,名副其實!
“你為什么這么做!為什么!為什么——”
正在這時。
一直無聲且陷入崩潰的蘇友忍不住了,沖到蘇誼跟前,發出咆哮。
剛剛那個跟‘鬼’一樣的人不在跟前了,蘇誼的懼意漸少,面對蘇友的質問,他面露慘笑,旋即怒目道:“老子就拿點東西!那娘們就要報官?她是人嗎?!”
“砰!”話音剛落,趙卓憋不住了,上前就是一腳。
蘇誼被狠狠地砸在墻上,落地后,嘴里咳出鮮血。
“你偷東西還有理了?”
“如此行徑,又是慣犯,你大哥仍然讓你住在家中,仍然和你大嫂接濟你。”
“可你呢?”
“不思進取,游手好閑,好吃難做,忘恩負義,狼心狗肺,禽獸不如!”
趙卓非常憤怒。
反觀蘇誼,他發絲凌亂,趴在地上,口中竟是發出一聲笑,牙齒上盡是血液。
“從小就是他好,我最差。”
“別人都尊敬他,鄙夷我。”
“人人都知蘇友,不知我蘇誼。”
“他一個殘廢還能娶個媳婦,我卻要孤身一人。”
“那么,老子拖也要拖垮他。”
“鏘——”趙卓拔刀,滿臉震怒,想要一刀直接把他給砍了。
“咳!”楊軒重重地咳了聲,讓趙卓清醒一瞬,收回刀,但臉上怒氣未減。
蘇友佝僂著身子,彎腰的他,滿臉不敢相信這是自己親弟弟說出來的話。
他腦袋是空的,雙眼突然一片迷茫,好似失去了方向,又似失去了最后一縷希望。
陡然,他癱坐在地,通紅的眼眶里,眼淚無聲而下。
一名捕快看不下去了,有楊大人在,又有縣令和縣丞在場,本不該他說話,但他仍是忍不住上前一步,怒喝道:“你有什么資格跟你大哥比?!”
“他依靠一臂撐起明陽坊半個貨倉,你行嗎?!”
“他十年如一日勤勤懇懇的付出,受到眾人尊敬,你呢?!”
“他每月大半的工錢都給你這個弟弟,你又是如何對他的?!”
“你嫂子托人幫你找事做,為你付出了多少,你是如何做的?!”
捕快雙目一怒,咬牙切齒:“奸淫長嫂,拋尸溪流,逼死侄兒,這也就是你做得出來,當真是侮辱了‘男人’這兩個字。”
“不!你根本就不配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