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軒微微點頭:“這么看來,真正想報仇的是他們,而你,更像是在報答他們的養育之恩。”
歐陽白笑了笑,沒有回話。
“那你為何找上韓家?”
“花了一年時間了解莽水縣各大家族,韓家是為數不多的一家子都是普通人的家族,好控制。”
“那你為何選擇韓生?”
“他和我是一類人。”
“一類人?”
“心生執念之人。”
楊軒皺眉,目露思索。
歐陽白搖頭一笑,給了他答案:“韓生的執念是他的爹娘給他的,我的執念是我的三位叔叔給我的。”
“他想要像一個正常人活著,而我則是不斷在想到底要怎樣才能給我的三位叔叔報仇。”
聽此一言,楊軒明白了。
從某種意義上來講,這兩人確實是同一類人,都是有著病態心理的人。
只是,相比于韓生,歐陽白更加可怕。
因為,有著病態心理的他還能保持理智,這本身就是件可怕的事情。
“然后,你為了完成你的布局,扶持韓生上位,你就把他一家都給殺了?”楊軒說道。
歐陽白微微額首,竟是沒有否認:“連自己親生兒子都能拋棄,這樣毫無感情的人即便是活著,但又跟死了有什么區別?”
“你是怎么殺的?”楊軒直視歐陽白。
歐陽白一笑:“趁他們出門,擦肩而過時,在他們身上弄了滴特制香水,星夜入睡后,在他們北院墻外釋放噬腐蟲。”
楊軒點頭:“北院是主人居住的地方,丫鬟和仆從都住在南院的雜院,只要飛蟲不是像今日這般不計其數,發出的響動并不會驚動已經熟睡的旁人。”
“這些飛蟲從門窗里滲入,對于普通人來說,幾乎叮上兩三口即死。”
“而你釋放的飛蟲數量雖不是眾多,但也足以在短時間內將他們吞噬殆盡。”
“然后,你再以更為濃烈的香氣吸引飛蟲出來,收回飛蟲后,一走了之。”
“這就是兩年前韓家一家八口莫名失蹤的真相。”
“聰明。”歐陽白贊道,旋即恢復面色,“韓生在他的執念中迷惘,無法自拔,只對我給他的《機關人偶》和我告訴他的人皮能夠讓人偶更像真人一事感興趣。”
“好在他的管家韓元辦事還算利索,依照我的話,很快便成立了梅新肉坊。”
“并按照我的話,確定了五家一家一月的倉庫管理方式,方便行事。”
“輪到韓家管理倉庫時,所有倉庫幫工全都外招,我的一位叔叔做管事即可。”
“這樣一來,人皮暴露的可能性將降到最低。”
“所有送貨幫工同樣外招,即便在送貨時人皮被發現,也可將矛頭指向這名幫工或城外農戶,跟韓家無關。”
“再加上我給韓元的提議,讓肉坊每月的賬本和賺到的金銀主動交到大炎錢莊請縣衙派人核對。”
“這么一來……”楊軒走動兩步,面色平靜道,“梅新肉坊的一切都會看似正常,而且還不會被縣衙懷疑,縣衙不懷疑,巡捕司自然也不會想著來調查梅新肉坊。”
說完,楊軒嘴角勾起抹微笑:“但你千算萬算也沒有想到,有一名巡捕發現了梅新肉坊的秘密。”
歐陽白淡笑:“但他不該潛入我無憂山莊來調查,他這完全是在找死。”
“他在搜查本莊的后院屋子時被我發現,然后他從后山跑入無憂山道,最終被我追殺而死。”
“可你們的馬蹄聲把我驚走,走之前,我也不確定這巡捕到底死了沒有。”
“不過,就以他當時的傷勢而言,死是肯定會死的,但我估計你們從他口中知道了什么。”
“不然,你們不會來本莊,也不會去調查梅新肉坊。”
楊軒點點頭,看向任正,笑問:“老任,你知道這巡捕是誰嗎?”
任正愣了愣:“誰?”
楊軒微微一笑:“如若我推測沒錯的話,這巡捕應當就是兩年前負責調查韓家一家八口失蹤案的那名莽水縣上任捕頭。”
“這……”任正很驚訝。
而這時,趙卓和帶著一隊捕快踏入了正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