陡然。
校尉眸光中一抹精光閃逝。
這趙卓是巡捕,且伴隨楊大人左右,當下來本將軍營,定是受楊大人之意。
那么,趙卓的問話應該就是楊大人想問的話。
而楊大人身為玄衣衛,專查疑難雜案。
既如此……
校尉面色突然露出疑惑和不解,語氣中帶著期待和激動道:“趙兄,莫非這洪澇之事不簡單?”
趙卓嘴角一勾,暗暗佩服校尉的精明,從短短一句問話中就能猜測出話中深意。
他微微點頭道:“不錯。楊師推測,兩月前的洪澇或許是人為。”
“啪——”
校尉雙目一怒,一巴掌拍向案幾,案幾“咔”的一聲,化作碎木,散落滿地。
“將軍?”門外值守的兩名士卒打開門帳,往內而望。
校尉肅然道:“無事,繼續把守。”
“是。”兩名士卒這才松了門簾。
趙卓默不作聲,面色淡然。
校尉看向趙卓,驚疑不定道:“趙兄,方才此話為真?”
趙卓搖搖頭道:“沒有固定證據,僅是推測。”
校尉沉默幾許道:“雖然只見過楊大人一面,但從楊大人往事中可知,楊大人斷案入神,心思縝密,洞若觀火。”
“我相信楊大人的推測,如果楊大人沒有把握,他不會讓趙兄前來尋我。”
趙卓雙眸瞇了一瞬便恢復正常。
果然,能當上將軍的人物,沒一個簡單的。
他笑道:“所以,我才前來向將軍打聽兩月前的事。”
校尉思索狀點點頭,半晌才道:“兩月前,我親自點兵,又親自檢查十艘運銀的船只。”
“確認無誤后,于正午時分出。”
“船只從軍營渡口于沙河之上往東而去。”
“行200里左右,南下沙河分支的瀾河。”
“南下500余里,轉道向東,直抵東海軍營即可。”
“可是,當日天還沒亮,瀾縣縣衙便傳音至本營傳訊官,說船隊出事了。”
“我帶隊連夜馬不停蹄而去,直至瀾河轉道口處,也就是事發地。”
“當時大雨傾盆,無法入水。”
“足足等了一日半,雨過天晴且河面平緩后,派人入水驗明船身碎木,才證明船隊真的出事了。”
“最終,縣衙的捕快和水性好的士卒下水打撈,僅僅找回不到5萬兩白銀,其余白銀全被沖走不知去向,且300士卒皆亡,尸骨不存。”
校尉微微一嘆:“我派人詢問附近百姓,從百姓口中得知這就是一場洪澇事故,為避免影響擴大,我便和瀾縣縣令一并將此事壓了下去。”
趙卓恍然道:“怪不得我和老任打聽三日都打聽不到具體事宜,原來被你們壓了下去。”
校尉微微一愣,旋即點頭道:“畢竟事關軍餉,若是被百姓知曉,說不得又要傳出什么風言風語來。”
趙卓點頭表示理解,話鋒一轉道:“事情大致經過楊師已經推導出來,但楊師有一個疑問,此事發生過后的影響是什么,或者說,洪澇過后,軍餉的問題如何辦?”
“楊大人目光如炬!”校尉聽到事情經過被楊大人推導了出來,不由贊嘆一句。
而后,他淡笑道:“此事還要多虧了瀾縣。”
“瀾縣?”趙卓疑惑。
校尉點點頭,笑道:“瀾縣東北20里處,有一座銀礦,開采了幾十年還未結束,可知此處銀礦有多大。”
“而瀾縣縣令除了治理一縣之地外,應府城之令,還負責督采礦之事,并將銀礦提煉,最終制成銀元。”
“府城每月都會派人來運銀,最終入州城,再入京城國庫。”
“也因此,瀾縣時刻都有大量白銀儲備。”
“兩月前事發,為了不耽擱東海軍營發餉,便是從瀾縣暫借500萬兩白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