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已是日落,昏黃的清輝灑進屋內,并不是早已點燃的燭火亮多少。
趙卓偏頭笑問:“情況如何?”
任正笑呵呵道:“加上我,一共八名巡捕,兩人一組,在各處支流暗查。”
“聽從楊師建議,專門去支流兩岸高處查。”
“果不其然,其中有六條支流的情況如同淮水程家丘陵那邊,有高地且有暗哨。”
“因天光大亮,我等并無上山查探的可能,但依照程家丘陵的情形來看,這些地方很有可能也有坑洞蓄水。”
“為了證實具體情況,從明日深夜起,我們一處一處查。”
楊軒微微額首,對于任正的查探結果很滿意。
“楊師,為了不讓人起疑,我讓其余七位巡捕兄弟分別住在附近的不同客棧。”任正補充道。
楊軒笑道:“很好。”
話落,任正看了看趙卓,然后看向楊師道:“楊師,您這邊情況如何?”
楊軒面帶淡笑的看向趙卓。
趙卓見此一笑,將今日去南沙營打聽到的消息告知任正。
半晌。
任正面露驚色:“這瀾縣縣令有大問題啊!”
楊軒和趙卓點點頭。
“只是……”任正沉吟道,“就是不知這二十艘船駛向哪里,不然我們所言始終都是推測,并沒有證據。”
“不急。”楊軒淡笑道,“既然已經調查到這一步了,離破案還會遠么?”
趙卓和任正點點頭。
任正低吟道:“既然瀾縣縣令有問題,那么我們就不能進縣城調查了,應當先把注意力放在那處銀礦上,看看能從銀礦中查到些什么,如果能抓到縣令的把柄,再調查縣令也不遲。”
“可以,懂得顧全大局了。”楊軒笑道。
聞言,趙卓也是露出笑容。
任正咧嘴一笑,撓了撓頭。
旋即,他內心隱有震撼,嘖嘖稱奇道:“按照目前推測,這瀾縣縣令厲害啊。”
“先是布局支流,在多條支流上挖坑蓄水。”
“然后靜等南沙營的軍餉船隊而過。”
“如果當天下雨,便開閘放水,助長洪澇,令船隊沉船。”
“再借本縣存有銀礦之天然優勢,不僅幫助南沙營補上軍餉之空缺,還利用多余商船貪墨白銀。”
“最主要的事,此縣令懂隱忍。”
“在位十二年,只動手了三次。”
“讓南沙營也好,巡捕或捕快也好,都認為是洪澇事故。”
“此種心性,了不得。”
楊軒搖頭一笑:“也非如此。”
趙卓和任正一愣,看向楊師。
楊軒淡淡道:“偌大坑洞,光靠下雨蓄水,若要蓄滿,非數年時日不可。”
“因此,瀾縣縣令要犯事,需滿足三個條件。”
“其一,坑洞的水需蓄滿。”
“其二,蓄滿時有南沙營運銀船隊通過瀾河。”
“其三,運銀船隊通過瀾河當日,必須下雨。”
“滿足這三個條件,他才能動手并達到他的目的。”
“這也是為何十二年來,運銀船隊只出事三次的緣故。”
“而其中第一個和第三個條件,純粹看天,也就是看運氣。”
“正因如此,才沒人會懷疑船隊因洪澇出事是有人搞鬼。”
趙卓和任正緩緩點頭。
若是沒有楊師的智慧和堅持,他們一開始也并不認為洪澇會有問題。
“明日,老任你和其余巡捕兄弟去證實其余支流上的坑洞問題,老趙你隨我去調查銀礦。”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