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朗也是有些疑惑。
縣令魏均是答應了推薦張然當這瀾縣縣令的。
且以魏縣令在瀾縣的聲望,他的推薦是十分有用的。
只要上頭沒查到他們所犯之事,張然經由魏縣令的推薦,等上頭文書下達,張然當上縣令的概率很大。
然而。
張然今夜喚他們前來說是有要事相商,開口就說縣令之事,而后矢口否認了。
這就讓他有些搞不懂了。
張然眉眼帶笑道:“魏兄,老弟我左想右想,突然對縣令之職不敢興趣了。”
“這……”魏均和秦朗一臉懵,滿是疑惑。
只見張然起身,對著魏均行了一個大禮道:“魏兄不日將告老還鄉,不知張然是否有這個福分,跟隨魏兄南下江南?”
“我與兄共事多年,多少也形成了些默契,若是兄在江南有什么事要辦,盡可吩咐于我,不知可否?”
聞言,魏均內心微驚,隱晦的跟秦朗互相睨了一眼。
旋即,魏均問道:“張兄為何有此想法?”
“等半月后,允我辭官的文書下達,我再讓人將支流處的水坑填埋,將一切痕跡抹去,將無人能查到我們。”
“到時候張兄作為瀾縣之縣令,又有我這些年積累的民心,熬上幾年,定是政績突出,或可扶搖直上。”
“再不濟,過些年張兄再辭官,拿上這些年得到的數百萬銀兩,找一個好去處,與家人過上富足生活,豈不快哉?”
張然張了張嘴,卻是嘆道:“我們所犯之事,一旦被查清,我們十個腦袋都保不住。”
“銀礦就在瀾縣東北20里處,我若當上瀾縣縣令,我心惶恐啊。”
“我可沒魏兄的淡然心態,萬一哪天糊涂了,露出馬腳,這或會帶來災禍啊。”
魏均眉頭一皺,暗自瞇眼打量張然一會兒,而后恢復神態道:“張兄,你可是得到了什么消息?”
張然內心一驚,故作苦笑的搖搖頭道:“魏兄布局如此隱秘,哪有什么消息。”
“我只是怕魏兄一走,沒了人在上撐著,我估計會六神無主罷了。”
聞言,魏均伸手指了指張然,笑罵道:“好你個張兄,在你心里,難道我就是個頂包的?”
張然一愣,連忙搖頭道:“魏兄誤會了,我……”
“行了行了。”魏均起身拍了拍張然肩,溫和笑道,“我知張兄的意思。”
“只是,我們已經商量好了,我辭官,你升任縣令,秦兄去府城任職。”
“我們三人分散三處,守住自己的嘴,任由誰來查都無用,甚至此事也沒人會查,畢竟洪澇屬天災,誰又能想到可人為控制呢?”
“等一切結束,張兄好好做你的縣令,不會有事的。”
“再說了,我這個縣令辭官,你這個縣丞也辭官,到時候府城來的監官一聽,會不會生疑?”
“如若生疑,順桿子往下一查,一旦查出什么東西,我等如何自處?”
“是啊。”秦朗點點頭道,“張兄,我們商量好的退路既定,那就不要輕易更改,目前的對策是最正確的選擇。”
張然嘆了口氣道:“只能如此了,打擾兩位兄長了,倒是因為私事將二位喚來,張然告罪。”
“嗨!都是自家兄弟,何需如此?”秦朗笑道,“不如此事作罷,各自回去?”
三人碰了碰眼神,各自轉身離去。
只是,當張然走遠時。
縣令魏均和縣尉秦朗再次折返。
魏均面無表情,望著暗道中已是無影的張然去向,道:“他為人謹慎,這些年來一直默默做事,少言語。”
“今日突然喚我二人,還是在此十足重要的當口下,意欲為何?”
秦朗面色淡然道:“十幾年的布局將散,事情終將結束,人生即將翻篇,越是如此,越是小心,符合他的性情,我認為今夜他的行為正常。”
魏均思忖一會兒,最后點了點頭道:“走吧,希望最后關頭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