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卓這兩天的調查可沒白廢,去兩處南下江南的渡口上得到了非常有用的線索。
三月前,兩處渡口于天微微亮的時分,皆有六七艘大船于渡口下貨,且由提供腳力的渡口行商者可作證,這些商船都是來自于瀾縣。
那么,從時間上,從行商者的口述上,都可證實一點,這些船都是瀾縣縣令調用的三十艘船中,余下的那二十艘船。
既如此,船是由縣令調動的,那么船的去向肯定跟縣令有關。
僅此一點,足以證明縣令有問題,也形成第一道可控訴縣令違法的佐證。
但只有這一點還不夠,畢竟船上的銀子已經被運往江南,贓物這種鐵證已無,如果跟縣令對簿公堂,或許又是一場如同靖安縣與縣農長那般的口水戰。
不過,雖然趙卓調查到的線索得不到決定性的作用,但證實了縣令是有問題的那便已足夠。
這說明,他們從頭到尾的判斷是沒錯的。
“接下來,我等只需靜心等待即可,若是縣丞真要逃跑,縣令和縣尉一定會動起來。”
聞言,眾人點了點頭。
……
……
瀾縣,魏府。
此時已是深夜。
密道中。
魏均和秦朗相對而坐。
魏均一臉沉思的模樣,秦朗則是優哉游哉的端起茶杯喝了口茶。
魏均抬眉,看著秦朗如此悠閑的模樣,不由皺眉道:“你不認為今夜的張然有些反常嗎?”
秦朗端著茶杯的手微微一頓,抬頭道:“如何反常?”
魏均面色木然道:“張夫人為何會出現在東城門外的平了樓?”
“張然為何會選擇在平了樓吃宵夜?”
“張夫人與友相聚,為何會邀請張然上樓?”
“在張然上樓并脫離衙役視線的這段時間里,又發生了什么?”
秦朗一愣,苦笑道:“魏大哥,我說你也太謹慎了吧?”
魏均睨了他一眼道:“你知道的,我從來就不信巧合。”
“而且。”魏均頓了頓,“入夜時分魏七發來一道傳音,剛剛又發來一道傳音。”
“第一道傳音,張然藏銀之地的管家不見了。”
“第二道傳音,這管家回來了。”
“張然下樓的時間是子時一刻,管家回去的時間是丑時一刻,恰好相隔一個時辰。”
“平樂樓距離張然藏銀地約莫一百里,騎馬夜行,一個時辰一百里,剛好足夠。”
“從時間上來算,張然上樓的真正目的是與管家會面!”
秦朗皺眉,放下茶杯,疑惑道:“那又如何?他與自家管家會面不是很正常么?”
聞言,魏均無奈的看了他一眼道:“你啊,不懂人心。”
“呃。”秦朗一頭霧水,“魏大哥,能說明白點不?”
魏均呼了口氣,沉默幾息道:“如果想跟管家見面,直接傳音管家入縣城府邸不就好了?”
“如果想跟管家見面,為何還要帶上自家夫人?”
“如果想跟管家見面,為何還要以吃宵夜作為幌子?”
“這有什么不對嗎?”秦朗疑惑。
魏均搖頭,看著他道:“如果管家入縣城府邸與張然會面,我等必定知曉。”
“如果不帶上他夫人演這一出戲,衙役也會起疑。”
“如果不以宵夜作為幌子,如何麻痹我們?”
“懂了嗎?”
“嘶——”秦朗倒吸口冷氣,楞聲道,“魏大哥,你是說張然在防備我們?”
“不錯!”魏均面色一冷,眸中卻有些疑惑,“合作十二載,為何這張然突然就變了性子?”
說著,魏均臉色一沉:“還是說,他真的得到了什么是我們并不知道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