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寬寬扼住高止的手腕,將他拽到崖壁旁,生生拉他一起跳下了十八層地獄。
崖壁之下,光怪陸離,時而火光迸濺,時而血色模糊,暗與光相互交織,落入十八層地獄,竟不過是滄海一瞬。
陸寬寬施術,二人落地時卻并不平穩。
高止從那么高的地方跳下,整張臉都蒼白了下來。半晌,他才微微回過了神來,嘴角竟露出一絲笑意,而后這笑意緩然從面頰蕩開,他輕聲道:“你這惡妖,仍然還是個瘋子。”
“不敢當,我只是覺得一層一層走下來,頗費時間,便拉你一把罷了。若說瘋,誰能有你這瘋?”一年前,你為了度化世人,曾許多次都將自己的性命罔顧。如今......
陸寬寬輕笑,而后環顧四周。
正東方,一群陰差正在對小鬼行鋸刑。那群小鬼哭喊聲震天,卻還是逃不掉被綁在案板上,被鋸成兩瓣的痛苦。且這苦痛,必得綿延千萬年。
正西方,為泛著波粼的忘川河,孟婆立于渡頭,一碗接一碗地給來人送著孟婆湯。投胎之人綿延不絕,凡塵俗世皆兩忘。
正東方,是陰沉氣派的閻羅殿,殿門前有牛頭馬面鎮守,三兩陰差進進出出。
“我們雖已無了生人氣息,但形體還在,閻羅殿人少,可不好混進去。”陸寬寬說道。
“扮作陰差便可。”高止施術,為自己和陸寬寬皆變了一身陰差官服來。
“許久不見,你竟也會幻術化形了。你還會變些什么?”陸寬寬笑問。
“就會變些死物。”高止淡言,而后便緩步朝閻羅殿走去。
陸寬寬輕笑,果然是凡胎啊,就算天資卓絕,身負千年修為,也比妖神弱上一些。
二人同步走到殿門前,卻被牛頭馬面給攔住。
“你二人看著面生,可有工牌?”牛頭問道。
“有啊。”陸寬寬使出幻術,讓牛頭馬面看到了自己想看到的工牌。
“進去吧。”牛頭馬面腦子一沉,竟失去了自我思考的能力,稀里糊涂就將陸寬寬和高止放了進去。
閻羅殿內,寶座之上,有一橫眉豎目,面目可怖之人,陸寬寬猜想,這應該就是閻羅王。閻羅王身邊站著四個黑臉判官,他們右手執判官筆,左手執生死簿,不茍言笑。
閻羅王正閉眼沉思,那召鬼令就放在閻羅王的桌上。
陸寬寬頂了頂高止的胳膊。“去拿啊,拿完我們就跑。”
高止抬頭,看了看站在閻王身邊的四個判官,臉色一黑。這陸寬寬......看不見閻王旁邊的判官嗎?這讓他怎么去拿?
“你不會還想著讓我去幫你,然后你安安逸逸地遵守戒規吧?”陸寬寬側目而視,揶揄道:“我們拿完就跑,不算偷。”
高止垂眸,竟無話可以回她。
“堂下何人?為何竊竊私語?”閻羅王緩然睜開了眼睛來。閻王的那一雙眸子瞪得如銅鈴般大,威嚴懾懾,氣勢雄渾。
“小人乃地府陰差,此回前來,是有事稟告。”陸寬寬手藏于身后,憑空變出一折子來。
“何事?”閻羅王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