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晉與荊束坐在一旁茶桌,不知從哪里變出了一副棋盤,正在下棋。
陸威風四肢舒展成‘大’字型,已然昏沉地睡了過去。
高止進來的時候,將屋中人皆打量了一番。不知為何,他心中升起一絲暖意,卻又很快便被一種名為‘酸楚’的情緒給淹沒。
“小師侄,你回來啦!”沈賀鯉本正在練陸威風給他的陰陽術,可一聽到門響,他就停下了練功。沈賀鯉騰地一下從床上跳起,跑向了高止。
高止手上執著一只木盒,看起來不是很開心的樣子。
“這是什么?是解藥嗎?陸寬寬呢,她沒跟你一起回來?”沈賀鯉指著高止手上的木盒,嬉笑著問道。
梁晉與荊束聞言,皆是轉臉過來,齊齊看向了高止。
“這東西,暫且只能緩解一個人的病情。”高止垂眸,不知該如何宣布此等‘噩耗’。
沈賀鯉先是一愣,而后又快速露出了笑容。“妖娘娘的意思,是先救小威風?”
“你與威風體質異于常人,暫時不會有事......”反而是荊束,若他再不得醫治,三日之內必死無疑。
“呼。陸寬寬居然想先救荊束。”沈賀鯉背過身去,有些生氣。在親人朋友此等情誼面前,陸寬寬居然還在用理智思考問題?她就真的不怕他和陸威風出意外啊?還是那位妖娘娘心高氣傲,從未將他們當成朋友?
“我沒事的,先救小娃娃吧。”荊束說道。
“我們會想辦法將你們都救下的,只是此刻你最危急。他二人來歷非比尋常,你不用過于擔心。”
高止走到荊束面前,從木盒中拿出血蟲,準備放到他脖頸之上。
荊束昨夜見過怪人被血蟲咬后發瘋的場面,見高止如此,本能地朝后躲了躲。
“這......”荊束也不是不想信高止。這位公子身上雖帶些奇怪的邪氣,但為人處事溫吞如水,總給人一種可靠又可信的感覺。但是他昨夜已然親眼看見那般場景,實在是很難過自己這關。
高止抬眸,手上一頓,半刻后還是繼續著自己的動作,將血蟲放到了荊束的脖頸之上。
荊束閉上雙眼,什么也沒有問出口,只是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
須臾之間,那血蟲便失了血紅顏色,歸于乳白。
荊束身上的紅疹竟也少了許多。
荊束只覺周身頓然一輕,舒爽了許多,便睜開眼來,起身朝高止作揖道謝。“多謝公子。”
高止輕呼一口氣,只淡淡道:“無妨。”
他心里還是膈應著的,他與陸寬寬倚仗著自己的能力,想辦法搶來了這條血蟲,救了與自己相熟之人,可這只血蟲卻是外頭暗巷之中的百姓,萬般苦求不來的東西。
“公子與陸姑娘去了巫醫府上,可陸姑娘卻未曾同你一道回來,可是因為她去救寒鳥姑娘了?”荊束朝著高止投去了期待的目光。
高止沉默半晌,也不知再想些什么,許久后才壓著聲音同荊束說道:“寒鳥姑娘,恐怕救不得了。”
荊束聞言,不知為何,心間竟是一涼。
“為何?”荊束顫著聲音問高止道。
“如果犧牲一人的自由,可換千百人的平安,荊兄你會如何選?”高止抬首,卑怯地將問題拋給了荊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