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他是阿丑。
是那個自她入禹都,就一直陪在她身邊的阿丑。
那個幫她一起見濟堂,陪她一起賑災濟貧,一起圍剿土匪的阿丑。
顧露晚的視線模糊,預期說她是不信,不如說她是不敢相信。
她抬手按下蕭風淺的肩,讓他駝著背,又轉手松了蕭風淺的發髻,將他的頭發胡亂抓在一起,大半遮住臉頰。
她還將他那雙好看的瑞鳳眼,擠在一起。
她意圖將眼前這個人,變成她記憶里阿丑的樣子,可阿丑的樣子,是蕭風淺大費精神弄出來的。
憑著顧露晚這三兩下,壓根無法將蕭風淺這張俊美的臉龐,變成人人避之不及的阿丑。
但顧露晚看到了阿丑的眼神,想到了跟在阿丑身后那兩個邋里邋遢,喜歡玩泥巴丟石子的兩個小男孩。
她將他們與跟著齊王的秦錯、秦莫聯想在一起。
錯,錯,錯。
莫,莫,莫。
顧露晚還是不敢相信,她一伸手,直接松了蕭風淺的腰封,將蕭風淺推轉過身,扒下他的上衣,看到了他左后被,蝴蝶骨下的疤痕。
肩傷。
當時圍剿山匪時,阿丑為救她,用后背替她擋了一箭后,滾下山崖。
那段時間,她先后歷經幼弟和父親的離去,等她打起精神來關心這些事的時候,才得知那次沒找回阿丑的尸首,老跟著他在濟心堂玩的兩個小男孩也不見蹤跡。
她之后也派人找過,只是自那之后再未得到他們三人的蹤跡。
阿丑消失大概四年后,在她從皇宮回肅王府的路上遇刺,第一次見到了帶著圓眼尖嘴雁面具的雁無痕出現了。
在那之后,她所有命懸一線的時刻,都有這位雁無痕施以援手。
阿丑和雁無痕是一個人。
顧露晚哭著哭著就笑了。
阿丑還活著,小泥巴和小石頭也還活著。
他們從未真正離開過她,一直在她身邊守護著她。
只是她何德何能,能得他人以命相護。
這些人都因她死過一次了,她不能為了自己復仇,讓他們再跟著她涉險。
在激動的一系列動作,哭過之后,顧露晚抬手拭去了臉上的淚。
她說道,“我聽顧露晞說起過阿丑,她現在不會見你的。”
蕭風淺整理著衣袍轉過身來,“你與她說,如果她還是不愿意見我,我認。”
顧露晚也不能說我就是她,我說的就是她說的,她只能點點頭,然后帶著幾分好奇,問道,“不過齊王為何要化身阿丑跟在她身邊呢”
蕭風淺道,“她救過我的命。”
“不至于吧”顧露晚道,“那荷花池你自己也能爬出來啊”
蕭風淺笑笑,她說道,“她還真是什么都跟你說。”
顧露晚點頭,“那是自然。”
蕭風淺帶著幾分期待、忐忑,問道,“那她有跟你提過,在她初入禹都那日,在禹都城郊外,遇見過一個準備輕生的少年人嗎”
顧露晚再次驚訝地張大了嘴,吃驚道,“你就是那個少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