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啊,你真是無時無刻都在提醒我,外戚獨大,樹大根深,爪牙遍布朝堂,實在是朝廷禍患。”
這是今日里,帝后二人對弈,安芷第一次慌了神色,她眸中劃過一絲后悔,自己真是被氣昏了頭,口不擇言,好端端的替安氏作甚?
雖然安氏這些年來,對皇帝忠心耿耿,唯命是從,盡職盡責的當著合格臣子,但依舊深受皇帝忌憚猜疑。
“我安氏,唯一不順陛下心意的就是,一直擁立淵兒做太子,鞏固他的儲君地位,沒有給他心愛的夜久殤騰位置的可能!”
安芷心里都清楚,她恨的徹骨!
君拂冷眼看著她,“你該清楚,淵兒與殤兒比,無論在哪個方面,簡直天差地別,你親手栽培出來的兒子,就是不如殤兒。”
愛屋及烏,厭屋及烏,皇后心腸歹毒,手段狠辣,養在她身邊的兒子,能被栽培成什么樣?早在一開始,君拂就厭棄了君離淵,但礙于安氏,他不得不封君離淵為太子。
朝中,都說殤兒勢大,兵權在握,放眼內外,誰都沒有他這般厲害的權勢,可再大也比不過丞相安氏一族。
能左右帝王的想法,強行干預立儲人選,早就僭越了皇權,為君拂所不容。
安芷被氣得七竅生煙,口不擇言的喊道:“夜久殤那個雜種再好,只要我活一日,安氏在一日,他就休想做太子!”
君拂再度揮起巴掌,安芷緊緊閉上雙眼,狠烈的耳光卻沒有落在臉上,她有些困惑的睜開雙眸,看到他的手掌,只離她的臉頰只有寸步之遙。
安芷上前半步,挑悻的勾起唇角,“陛下,怎么不扇了?”
她還以為,自己按住了他。
卻聽到他譏誚的聲音,“朕打你,怕臟了自己的手。”
安芷氣到渾身都在發抖,她戰栗著身子,緊緊咬著牙關,尖利的指甲抵在掌心,戳破流下滴滴血液,落在華麗的石板上,她仍不覺。
“陛下有與臣妾斗嘴的功夫,還是好好想想怎么給那個雜種開脫吧!”安芷吼道。
“當初事發,朕第一時間封鎖所有消息,嚴謹泄露出去,是你,將消息擴散出去,并在茶樓安排說書先生,摸黑夸大,引到事態走向,朕真是防不勝防。”
君拂與安芷互相博弈大半生,都沒有分出個勝負,誰也沒占到上風過。
說來可悲,說來可嘆,說來可憐,說來可笑!
“陛下苦心孤詣為夜久殤鋪路,可他又絲毫領過你的情沒有?是陛下挑擔子一頭熱,想讓他認祖歸宗,入皇家玉蝶,可他可曾喊過你一句父皇沒有?”
安芷哀怨不已,他的淵兒哪里都好,可為什么陛下為何就不能正眼看他一回?
皇帝君拂臉色倏變,他不斷起伏的胸口,強行壓抑住不斷升騰的怒火。
安芷戳到他的傷心處。
他們二人最擅長做的,相處模式就是在對方傷口互相撒鹽。
“皇后靜思己過吧。”
君拂轉身,絕情離去。
仿佛多看她一眼,就覺得臟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