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后村長調勻了自己的呼吸,心情慢慢平息下來說道:”小趙啊,雖說我這個孫子有些不成器,但確實自從那天他們兩個打完架后我就一直沒讓他出門。
趙大叔略一琢磨,心想雖然這周龍與炎哥兒有過節,但年輕人嘛,也不至于上升到報復的程度,再一想村長的為人,趙大叔也覺得是自己多慮了。
砂鍋中沸騰的草藥是不停地翻滾,下面的小火正不急不慢地燒著,但屋里的兩個人卻都沒有開口。
趙大叔已經走了有一會兒了,里屋帳子里的人才恨恨地開口道:“爺爺,這事兒跟你沒關吧?"
”不關咱們的事,你好好養病。“,村長皺成一團的臉在火光的照耀下顯得更加明亮,暗濁的眼睛中時不時閃過一絲亮光。
天色漸漸暗了,夜晚變得更加靜謐,待里屋的人睡著后,伴隨著周龍均勻的呼吸聲,村長一個人躡手躡腳地走到了外面供奉的黑天神面前。
拉開抽屜,村長取出半根蠟燭,蠟燭與普通時候見到的并不一樣,反而是一種詭異的黑色,在蠟燭的周圍,還有著一些燭淚滴下后凝固的痕跡。
村長慢慢劃開一支火柴,將它對準蠟燭的燭心,一點火苗油然生起。只不過帶來的不是溫暖,反而在點燃后整個家的溫度都降了下來,并且還帶著一種使人聞了之后暈沉沉的味道。
在蠟燭的火光下,黑天神像似乎在若有若無地笑著,與往日的莊重不同,這一次卻是有一些張牙舞爪的意思。
在熬草藥的砂鍋下面墊著一張草席,草席下面鼓鼓的,同時在上面還浸出了一片濕痕。村長走到跟前,掀開草席,拿出幾個大小不一的小瓶子,其中一個瓶子的瓶口還在有著一些水滴,看來草席上的濕痕就是這么來的。
”幸好只是一瓶普通的東西,?要是別的東西給弄撒了,那可就麻煩了。不過那狗東西進來怎么沒聲呢?是自己老了嗎?“,村長一個人自言自語道,并且還時不時的發出一些怪笑。
隨后村長又拿出幾個花饅頭,說是花饅頭,其實不過是在饅頭的正中央畫了一個紅點。村長將手中的一個黑瓶打開,倒出血紅色的液體滴在了白花花的饅頭上。
血色開始浸染整個饅頭,就像是一滴墨水滴在清水中慢慢暈開,桌子角上已經在不斷地向下滴著液體,但村長依舊沒有停手。直到饅頭的底端被液體滲透,并且有了一些變軟的征兆,村長才收起自己的瓶子,將瓶塞用力懟了進去,應該是怕不小心漏出去。
村長收起了一開始的神色,變得越來越莊重,?向著黑天神的像重重地拜了下去,同時異常的一幕發生了,那些帶血的饅頭剎那間消失不見,仿佛從沒有出現過一般。
一陣清微的梵唱在小院中響起,不過奇怪的是在這寂靜的夜里竟無一聲傳出,惟一能證明它存在的便是此刻已經陷入癲狂的村長。如果現在仔細去看村長的表情的話,你會發現那張臉上此刻卻是一片的滿足。
梵唱很快過去,村長頭上的白發掉落了幾根,一些皺紋此刻也開始舒展開來,就在這時,里屋傳來一陣響動,應該是門被推開的聲音,而在門后的,則是一臉驚恐,肩上纏著繃帶的周龍。
村長慢慢回過頭來,發出”咯咯咯“的笑聲,沒有任何動作,就這么冷冷地看著自己的孫子。
與此同時,距離村長家不遠的一處房子中,一個狷狂的老人同樣也在手舞足蹈,正在捧著一本圣人經典狂笑著:”來了,來了,我等你們多時了。“
”我要離開這里,我要離開,不要,我要跑出去!“
”我不要睡在靈堂里!“,李炎大喊著從夢中醒來,他多希望自己昨天晚上見到的只是一場夢,那紙扎的男女童子,還有那陰森的仙樂。
李炎四下打量了一下周圍,發現自己深處在一個墓室中,不是因為男人的第六感,而是因為在這地方有一口石棺正對著李炎。
自己怎么會來這里?
自己明明記得當時自己好像莫名其妙地暈了過去,然后自己就來到這里,那么昨天的那一切呢?
李炎想到這兒,忽然心頭一驚,看向了自己腰間的那個青綠玉佩,不會是它帶我來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