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場觀眾驚嘆聲連綿起伏。
時埂雨也不賣關子,繼續張口道:“春天,有迷人的色彩,有醉人的芬芳,詩人都不去寫,他只選取了春天的一個側面,從聽覺角度著筆,寫春之聲。”
“‘聞啼鳥’、‘風雨聲’寥寥筆墨,都只是詩人在室內的耳聞,春聲細微,卻逗露無邊春色!”
“它讓老朽想到了廣闊的大自然,它高明在,絲毫沒有限制讀者去想象、去體味那鶯囀花香的爛熳春光,通過簡單的春聲,卻實實在在地渲染了戶外的春意盎然。”
人群陷入沉思。
這雖然是國畫畫展,但在場的都是有一些閱歷,自認為品味獨到,且文化素養比較高的一批人。
在一位詩文大家的連番提點之下。
眾人終于再去看《春曉》時,感官頓時就不同了。
四句五言短短二十字,仿佛帶著眾人跨越時空,進入一個真實的畫卷中。
溫暖的春晨中,詩人酣睡夢甜,直至旭日叩窗。
那處處啼鳥,那瀟瀟風雨,啁啾起落,遠近應和,眾人竟有種置身山陰小道上,生出應接不暇之感。
春風春雨,紛紛灑灑,給靜謐的春夜添了些凄迷意境,和微雨后植株的旺盛姿態。
意蘊無窮!
這次品味過后,眾人都有種集體做了同一個春夜夢的感覺一般。
這就是詩文的魅力?
恐怖如斯!
彈幕如潮,很多看直播的觀眾,屏幕甚至出現了卡頓現象。
吳洪波此時早已忘記了尷尬。
他再次細細端詳一番詩文之后,對著攝影鏡頭,嘆息道:“老先生真是慧眼如炬,我們大家都覺得這首詩口語化、簡單直白,但其實它卻飽滿悠美的韻致,同時行文又有跌宕起伏之勢。”
“這就是我想告訴你們的。”
時埂雨點頭道:“這首詩,它的藝術魅力不在于華麗的辭藻,不在于奇絕的藝術手法,而在于它的韻味。”
他有些感慨著總結道:“這是最自然的詩篇,是天籟,即便與史上諸多五言絕句名篇比較,它也可稱為是皇冠上的明珠。”
這次沒人反駁了。
簡筆墨淡中,體現春意之濃厚,這才是令人欽佩之處。
如今看來,《春曉》前面的詩文,反而都有種刻意賣弄的淺薄,不自然,不優美。
眾人很默契地忘掉之前是如何鄙夷《春曉》的,轉而直接開始花式吹捧。
“有被震撼到!”
“一首小詩,讓我體會到了活潑跳躍的生命力!”
“忽然感覺到春天的美好,現在就想牽著狗到小區溜達一圈。”
“要本人形容的話,這是很臥槽的一首詩!”
“誠如時老先生所言,《春曉》作為應景詩確實有些埋沒了。”
“哈哈,他徒弟說自己小學寫的東西,能跟《春曉》五五開!”
“可不是嘛,之前都認為是《春曉》拖累了秦大師。”
“好家伙,要不是時老先生點破,我都不知道詩人直接在第五層!”
“還別說,秦大師這圖,真有點《春曉》插圖那個味兒。”
“為了這首詩,我剛去搜詩人林河的音樂作品,發現填詞也好唯美,下載支持一波!”
“真的假的?作者還有音樂作品?這是個音樂人?全才啊!”
“主辦方磨磨唧唧干嘛?趕緊開始拍賣!我王境哲宣布,直接叫價《春曉》300萬!”
“……”
艾全此時已經有些訥訥了,根本不知道說什么!
詩還是那首詩,他的眼睛也沒出問題。
但前后兩次在詩中看到的世界,已經完全不同了!
我長了一雙眼睛,又仿佛沒有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