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怎么了？”葉飛這幾天晚上不是安排別人在門外守著，就是自己有時間陪在門外，葉城的狀態讓他實在不放心。
自從葉城知道言若行為他做的那些事，他就這個樣子，什么都提不起他的興致。葉飛真怕如果言若行有個三條兩短，葉城也就廢了。
今天正好輪到他在外面陪護，剛剛出去抽了根煙，回來就看見坐在外面的葉城。
葉城側頭看了他一眼，“他疼！他說他疼！”眼神中透著無助。
“你是說行哥醒了？”葉飛眼睛也瞪圓了。
這幾天他都快要被這些事情逼瘋了，平時不覺得老大做多少事，可一旦什么都由他做決定時他才知道，那一副副擔子有多重。言若行醒了那葉城就能恢復正常了，自己就可以解脫了。
可讓他失望的是，葉城卻搖了搖頭，什么也沒說。
葉飛迷糊了，這是什么意思？到底醒沒醒？醒了為什么搖頭？沒醒為什么會說疼？
正在這時，病房的門開了，葉城立時站了起來，“怎么樣？他到底哪疼？”
醫生表情也有些困惑，“我們已經全面檢查過了，身體各項指標都正常，不會引起什么疼痛，我猜病人很可能是心理上的疼痛。不過這也是好事，應該對他的蘇醒有好處。”
葉城臉上看不出悲喜，只是走進病房，又默默地坐在病床邊的椅子上，看著已經安靜下來的言若行。
用手指輕輕將他剛剛搶救時弄得有些凌亂的頭發理了理，用指背在他的臉上滑來滑去，感受著那細膩的觸感。
“小東西，不疼了，再有什么疼苦都由我來受，不疼了！快點兒醒吧，我好想你！”
似乎是聽到了他的話，言若行的眉尖蹙了蹙，長長的睫毛輕輕地抖動了一下，像欲飛的蝴蝶輕輕地震動了一下翅膀。
葉城的心狂跳了起來，眼睛一瞬不敢錯開地看著他。
“小東西，言若行，醒醒，我是阿城！你的阿城！”
蒼白嘴唇又微微地動了動，輕輕地送出兩個字，“阿城！”
雖然只有兩個字，但卻讓葉城立時淚如雨下，伏身在他的面前，輕輕地呼喚著，“是，我是你的阿城，醒醒！別睡了！”
“阿城！”隨著又一聲輕呼，眉心皺得更緊了，“好疼！”
睫毛又抖了抖，兩行淚從眼角滑落，“好疼！”
葉城微微側頭，把他落下的淚輕輕地吮進了口中，那么澀卻又那么甜。“快醒過來，醒過來就不疼了！乖，聽話！”輕輕地哄著，“醒過來給你糖吃，你想吃什么都行！”
果然睫毛抖動得更劇烈了，眼皮下的眼珠也在左右移動，似沉在夢中想醒卻醒不過來。
葉城咬了咬牙，扣住言若行的雙肩，“醒醒，快醒醒，別睡了，再睡好吃的都沒了！”
終于好像經歷了極大的努力，那雙眼終于睜開了，先是一片茫然，慢慢地焦距對上了，看清了眼前的人。
葉城眼睛都亮了，“小東西，看見我了嗎？”
言若行看著眼前的葉城，半天沒認出來，這還是他腦海中的那個高高在上，氣勢非凡的男人了嗎？怎么樣子看起來這么狼狽？好像好幾天沒收拾了，臉上胡茬都長出來挺長也沒刮。
整個人瘦了一大圈，滿身的疲憊和憔悴，唯獨眼睛澄明雪亮。
“阿城？”他試探性的問了一下，生怕自己認錯了人。
見對方點了點頭，而且那眼神熟悉得不能再熟悉，這才確定。
眼淚不爭氣地涌了出來，言若行恨死自己的樣子，在別人面前他都可以保持冷靜甚至是冷酷，唯獨在葉城面前，自己一絲絲真實的情感都掩蓋不住，傷心就要流淚。
所以眼淚像不要錢似地沖出眼眶，擦都擦不干。
葉城又慌了，他用手輕輕地給他擦，可是越擦越多，只好用嘴去親吮，想吮干他的淚。
“嗚……你為什么不信我？為什么傷害我，我好疼！阿城，疼死了！”言若行薄唇微微顫抖，聲音輕到幾不可聞，原本是一只矯健的豹子，此時卻虛弱如奄奄一息的小貓。
葉城心疼地把他摟在懷里，一邊吻著他的耳廓一邊輕輕地說，“我的錯，都是我的錯，你好好養好身體，再打我，葉城這個渾蛋就該被打死！早就該被打死了，如果你再不醒，我就幫你打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