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此處,她微微停頓,閉了眼睛,道:“我,要見云辭!”
“啪!”
一聽到“云辭”二字,舒月染立刻振怒,甩手便扇了舒雪安一巴掌。
“還想見云辭?舒雪安,你也不好好想一想,堂堂督北大將軍也是你這種女人妄想覬覦的?你覺得云辭真會對你一個階下囚動感情不成?!”
一縷殷紅的血自舒雪安嘴角流下,她看向舒月染,只見她如一頭憤怒的母獅一樣盯著自己,那樣子就像是到嘴的肉被人搶走了一般怒不可遏。
枉顧她一生以聰慧自居,竟然沒有發現那男人張俊美絕倫的臉皮下,藏著多么猙獰的真實面目。
她甚至還對那個男人動了情。
如今一想,卻如胃里爬滿了蛆蟲,只有惡心……
舒雪安目光幽幽地看向舒月染,忽然反問她:
“我都這樣不堪了,斷然是不可能再和你搶一個渣男的,你何必這么生我的氣?難道,他也并不愛你?”
簡單的一句問話,便戳中了舒月染心底的隱痛,她明顯地哆嗦了一下。
舒月染猛地又甩了舒雪安一個巴掌,
“來人,把這個女人給我綁起來,拖在馬車后面!”她漾起冷毒的笑意,不慌不忙地下了命令,“即刻啟程,回京!”
北牢之地,如今正值深寒時節。
自北向南的霜雪大道上,有車輪艱難地碾過碎冰,在積雪覆蓋的道路中前進。
最為豪華的那輛馬車后面,系著一根粗重的鐵鏈,拖拽著一個滿身是血的女人。
舒雪安被折磨了一路,手腳已經被凍僵了,寒冷和疼痛都已經感覺不到,就連意識都開始恍惚。
是內心深處對孩子的牽念,還支撐著她的呼吸和心跳。
畢竟,只有活下去,才有可能再見到她的孩子。
就算是尸體,她也要看一眼……
天漸漸黑了,風雪卻越刮越大,舒月染命令隊伍停下來歇息,就地扎營過夜。
“你這賤人命倒是挺硬,這幾十里路竟然都沒把你拖死!”
看到舒雪安倒在雪地里傷痕累累半死不活的模樣,舒月染話里都抑制不住笑。
“原本還想帶你回帝都,讓你親眼看看我是如何當上將軍夫人的,看來你撐不到那個時候了。”
舒月染假意失落,盯著她那雙黑曜石般的雙眼,笑得格外陰冷,
“不過,我可以把你這雙眼睛帶回去。”
舒雪安僵硬的身子陡然震了一下。
這才是舒月染的真實目的吧,如今也只有這個同為舒家人的義妹才知道,自己這雙眼睛的秘密。
舒雪安幼時雙目失明,父親不惜萬金買到世間僅有的兩枚澄碧珠,又請天下第一術士淬煉,替代了她的雙眼,令她重見光明。
然而有得必有失,澄碧珠原本是邪獸的眼睛,會讓宿主受到靈力反噬,舒雪安因此失去了修煉的資質,白白浪費了天生奇絕的冰骨之資。
“……不!不!”
當利刃刺進眼眶之時,那錐痛之感讓她腦袋幾乎炸裂,凄厲的哭嚎聲響徹整個寒夜。
然而舒月染沒有絲毫憐憫,刀刀狠戳,血花四濺……
整整二十七刀,當兩枚澄碧珠都被剜出之后,舒月染一腳將舒雪安紙偶般的身子踹倒在一邊。
“把這個賤人的尸體丟到山谷里喂野獸。”
狂喜之后,她回過神來,冷厲地下著命令,
“還有,都管住自己的嘴!誰要是把這事情說出去,就跟她一樣的下場!”
她之所以沒在將軍府做這件事情,自是要瞞著云辭,獨吞這絕世寶物。
夜風嗚咽,將鵝毛大雪掃向掩埋著罪惡的山谷。
深夜,谷底傳來幾聲嘶嚎,一群胡狼追尋著血腥氣息,亂齒爭相啃咬著已經凍硬的女子。
忽然,一道流光飛過。
只聽“嗷嗚”一聲,一只胡狼被射穿在了石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