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鵠忽然向后飄退出龍氏大宅的大門,停住身形之后單手持刀,無有一絲一毫的顫抖,“歃血”仿佛被釘死在了半空中。
風是雨的頭,黑云不斷下壓,有大風起。
年輕刀客迎風而立,衣袖翻滾,黑發飄飄,瀟灑不羈。
他的視線越過重重人群,望向府內深處。
在那個方向,有一道異常魁梧的高大身形正緩緩行來。
孫鵠咧嘴一笑,下意識地伸出舌頭舔了舔嘴唇,輕聲道:“龍哮云?”
直到此時,眾多龍氏門客才后知后覺,順著年輕刀客的視線望去,然后一個個如釋重負,繼而“家主”之聲此起彼伏。
此時黑云已經壓得極低,仿佛伸手可及,愈發顯得這道身形高大無比,仿佛是頂天立地。
這是一個看上去大概有不惑年紀的男子,面容剛毅,身上只著一件薄薄衣衫,難掩渾身肌肉鼓脹,他面無表情地來到龍氏大宅的,一夫當關,萬夫莫開。
這位長年閉關的龍氏家主望向門外的年輕刀客,聲若洪鐘道:“就是你殺我龍氏之人?”
在雄厚氣機的激發之下,渾厚嗓音響徹整個龍氏大宅,振聾發聵。
原本正在妝臺前對鏡畫眉的龍夫人聽到這個聲音,好似在耳畔有一道炸雷響起,握有眉筆的右手輕輕一抖,在眉骨上畫出一道刺目黑痕。
她癡癡望著鏡中的姣好面容,驚懼、茫然、忐忑、竊喜皆有。
是她們來了嗎?
門外,面對氣勢壓人的龍哮云,孫鵠淡笑道:“是我殺的,如何?”
已經多年未曾被人如此挑釁的男子,不但未曾動怒,反而是平聲靜氣地說了一個“好”字。
戰役高昂的孫鵠向前踏出一步,雙手握刀,在刀身上生出一層血芒,流轉不定,仿佛是濃稠鮮血。
龍哮云緩緩開口道:“我倒要看看你這‘血刀小八式’,到底有如何玄妙?”
“誠如所愿。”孫鵠一刀斬出。
這一刀仿佛與周圍環境連成了一個整體,長刀所向,籠罩龍哮云周身方圓,不變之中蘊藏萬變,讓他無論怎么改變身法招式,都難以擺脫這一刀。
事實上,龍哮云也沒有想躲的意思,只是伸出一手“攬雀尾”。
妙不可言。
與此同時,頭頂上空積蓄已久的雨云驟然一暗,無數雨滴傾盆而下,天地間白色水氣彌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