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柯子見此情景,立時結成“降鬼扇印”,開始收攏這些正要為禍一方的污濁之氣。
就在此時,這些由陰氣、煞氣、尸氣混合而成的污濁之氣竟是形成了一張扭曲的模糊人臉,然后朝著南柯子張嘴怒吼,頓時陰風大作,尖叫哀嚎之聲不絕于耳。
南柯子臉色凝重。
從剛才的情形來看,這座大墓在建造之時,竟是摻雜了大量人體尸骸在其中,這也就導致了這座大墓不但尸氣異常濃重,而且大墓本身也如活物一般,有了幾分靈性,所以不但會自行從地底升起,而且還會吞食生靈,其中的尸氣在與其吞噬生靈的怨魂融合之后,就形成了眼前的詭異景象。
十八桿玄幡被吹得獵獵作響,首當其沖的南柯子更是感覺在一瞬之間仿佛置身于雪山北海之中,冷風如刀,冰寒徹骨。而且這種陰寒還不是普通寒意,無視衣著甚至無視氣機,透過肌膚血肉鉆入五臟六腑,直透骨髓,使人從神魂深處生出寒意,此種寒意唯有武夫的旺盛血氣能夠抵御,偏偏南柯子不是武夫,又年老體衰,不由地打了個寒顫。
所謂怨氣、陰氣、煞氣,原本只是一股看不見摸不著的氣息,只是在足夠數量之下,才會化作肉眼可見的黑氣,而且與皂閣宗通過術法凝聚出的黑霧不同,這些黑霧具有極強的腐蝕性,足以讓一個活人在一瞬之間化作膿血,就算是南柯子這等修道之人,在一個不慎之下,被其侵入體內,也要像當初的周阿牛一樣生出黑瘡。
南柯子一咬牙,催動陣法,如巨鯨吸水將這些陰氣吸入其中,然后又分別分流入十八桿玄幡之中,可見在玄幡的旗面上出現了絲絲縷縷的黑氣游動,而且越來越多。
如此持續了大半柱香的工夫之后,墓道內涌出的黑氣開始漸漸變弱,如果說剛才如海水漲潮,那么現在便如海水退潮,剩余的穢濁之氣迅速退入墓道之中,然后傳來了顏飛卿的聲音:“差不多了。”
南柯子終于長長松了一口氣,收起“十地八方旗”,然后又從自己的褡褳中取出一塊素有“死玉”之稱的玉佩,這種玉在各種玉石中算是下下等,又有“廢玉”之稱,但有一個功用卻是其他玉石難以比擬,那便是可以汲取陰煞之氣,故而是許多方士的隨身必備之物。
南柯子將玄幡中的陰氣渡入死玉之中,將死玉封好,待到日后再行處置。
同時,顏飛卿也從自己腰間的“乾坤袋”中取出“九陽離火罩”,化出重重烈火,將剩余的穢濁之氣燃燒殆盡。
兩人一起來到墓道的洞口位置向下望去,果然是一條墓中墓道,四面包磚,其中同樣燃有長明燈,與南柯子和李玄都先前所見的那條墓道一模一樣。
顏飛卿望著眼前的洞口,道:“剩余的尸氣已經往墓中深處退去了,貧道先下去探查一二,請前輩留守此地。”
“不行,這實在是太冒險了。”南柯子不贊同地搖頭道:“正所謂千金之子坐不垂堂,顏師侄你既是張道兄的愛徒,又是如今正一宗的掌教,以后更有可能是我正道十二宗的盟主,身上擔著天大的干系,其中兇險難測,怎好孤身犯險?若是你有什么意外,老道又有何臉面去見大天師和各位正道同仁?”
顏飛卿搖頭笑道:“前輩且放心,我此去只是探查虛實而已,并不與人爭斗,而且我手中除了‘青云’和‘九陽離火罩’之外,還有師尊所授的‘太陰匿形符’,就算是藏老人親至,我也有全身而退的把握。”
南柯子見顏飛卿心意已決,也勉強不得,而自己又不擅長與人爭斗,若是跟隨顏飛卿一起下去,說不定還是累贅,只好從自己的褡褳中取出羅盤,交給顏飛卿,道:“既然如此,那你將此物帶上,其中墓道錯綜復雜,也許能派上用場。”
顏飛卿沒有拒絕南柯子的好意,將羅盤收入袖中,然后朝南柯子一拱手,縱身躍入墓道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