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官點頭道:“好,那我們就一言為定,紫府去取尸丹,我去取《太陰尸十三劍》,到時候,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話音落下,一道淡不可見青煙從這名少女的頭頂裊裊升起,緩緩消散于無形。
李玄都知道,這是宮官寄生于這名少女體內的殘魂離去了,然后就見這名少女的氣息迅速衰弱下去,就像許多被鬼上身之人一般,事后都會大病一場,損耗元氣,不過并不會危及性命。
李玄都心念一動,佇立一旁的“白骨妙華尊”自行而動,伸出兩只白骨手掌橫抱起少女,身形一掠,進入一處無人的民宅之中,將少女暫且安頓其中。
李玄都腳下一點,身形扶搖而起,飛上墻頭。
此時天色已經徹底暗了下來,只有一輪皎皎明月高懸,月光凄冷。
李玄都吸了一口涼氣,只覺得心肺都為之一冷,抬頭望著明月,喃喃道:“今宵明月。”
就在此時,一只紙鶴扇著翅膀來到蘇云媗的面前。
在紙鶴的翅膀上以朱筆書寫著小小的“正一”二字。
在江湖中,傳訊靈符也罷,飛劍傳書也罷,往往都會以獨門秘術書寫自家的標記,尤其是正一宗、清微宗、無道宗這等龐然大物,僅僅是一個名字就是極大的威懾,當然其他的宗門也是如此,同樣可以服眾,只是沒有那么大的威懾力罷了,不過同樣不可小覷,若是誰敢私自截留,必然會引來殺身之禍,在這一點上,正邪兩道并無兩樣。
不出意外,是顏飛卿的傳信。
雖說北邙山中陰氣極重,不能飛劍傳書,但凡事都有例外,眼前這只紙鶴便是以一張“純陽破煞符”折疊而成,自然可以破開重重陰氣來到此地。
蘇云媗伸出手掌,紙鶴自行落到她的掌中。
果不其然,是顏飛卿的傳訊,除了在紙鶴雙翼上的“正一”二字,在展開之后,右下角位置顯露出一個“顏”字,若是張鸞山的傳信,就會是一個“張”字,以此來區分傳訊之人。
蘇云媗將信中的內容瀏覽一遍之后,心中嘆息。
看來北邙山的事情,遠不止牝女宗所說的那么簡單。
皂閣宗,曾經的天下第一大宗,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還是很能嚇唬人的。
若是正一宗和慈航宗決意與皂閣宗全面開戰,自然不必太過在意,可牽一發而動全身,關乎到正邪兩道的大局,必然不可能全面開戰,只能維持在小打小鬧的地步,對于他們這些人來說,一個太玄榜第四的藏老人,還是得好好掂量掂量。
不過話又說回來,一張“純陽破煞符”,十分貴重,不僅要花費好些太平錢,而且每畫一張都要耗費極多的心血,就算是顏飛卿這位正一宗掌教也不能肆意揮霍,他既然被迫用此符來傳訊,那就說明事態已經到了十分危急的地步,半點拖延不得。
蘇云媗用纖細手指輕輕摩挲著手中的符箓,陷入沉思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