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老人的嘴角微微上揚,似是為耿月答疑解惑,又像是在自言自語:“這是我皂閣宗的歷代祖師們用了幾十年才完善的一套陣法,除了作為根本的‘煉神陣’之外,還有你所見的‘十八冥丁’,所謂‘十八冥丁’,是從閣皂一脈的‘十八脈’之法演變而來,乃是一種以猿猴等靈獸為祀物的靈陣,共有十八個陣眼。發展后來,陣眼中的祀物便無定數,小到鼠犬,大到虎豹,都可為之脈眼,后來又有高人開始嘗試用活人來代替靈獸,以此加強此陣法的威力,并延長有效期限,用活人布的‘十八脈’,便是所謂的‘十八冥丁’,由于此種做法有違天道,所以自‘十八冥丁’誕生之日起,便被閣皂歷代掌教明令禁止使用,甚至連‘十八脈’也一起被禁止了。當然,后來我們皂閣宗叛出閣皂一脈,便無所謂禁止與否,自然是百無禁忌。”
耿月望向十八個石人,獨眼中顯現出驚訝之色,喃喃道:“這十八個石人是用活人做成的?”
藏老人大笑道:“對,就是活人,而且不是一般的活人,一半是正道之人,一半是十宗之人。知道正對著你的那個石人是誰嗎?是靜禪宗的一名首座。當年我皂閣宗正如日中天時,曾經專門派遣高手捉拿了許多歸真境以上的高手,包括正一宗的一名長老,還有牝女宗的某一任玄圣姬,也被封入了石人之中,這便是牝女宗一直敵視我們皂閣宗的緣故。”
藏老人的眼神中樓露出一股狂熱:“除了‘十八冥丁’之外,這方‘煉神陣’其實也是融匯了‘煉尸陣’和‘煉魂陣’兩者之長,是一座名副其實的血祭之陣,這座大陣就像是一頭饕餮,只進不出,很難喂飽,當初也就是我們皂閣宗家大業大,方能將這座血祭之陣填滿,可就算如此,也損失了很多人手。”
當耿月聽到“損失人手”幾個字時,獨眼的眼皮微微一跳。
她明白所謂的“折損人手”,其實就是把自己人也投入了這座血祭之陣當中。
說到這兒,藏老人的語氣驟然變得冷淡下來:“也就是最為鼎盛時的皂閣宗,方能完成如此壯舉,換成現在的皂閣宗,本座就是掌握這座大陣,都足足花了十余年的功夫,將此陣從皂閣宗的山門搬移到此地,又花了三年的時間,根本不可能重新建造此陣。”
耿月睜大自己的獨眼望去,只見在陣法的中央位置有一塊半埋入地下的血色石碑,或者說整塊石碑本就是由鮮血凝聚而成,這也是藏老人可以將大陣轉移的根本原因所在。
藏老人從自己的須彌寶物中取出一具活死人,直接丟入陣中。
只見陣內驟然浮現出十八道飄渺人影,與生前一模一樣,男女老少皆有,他們一部分是正道中人,還有一部分是邪道中人,除此之外,也不乏皂閣宗之人。
當年的皂閣宗鼎盛一時,內部自然也不是鐵板一塊,于是就有了種種爭斗,而失敗之人便被丟盡了這座閣皂一脈的巔峰陣法之中。
耿月對此也倍感驚心,因為她認出了其中的一位皂閣宗祖師,那是一位精通駕馭群尸的祖師,驚才絕艷,創出了許多術法,皂閣宗之所以能夠培育“鐵尸”,此人也是功不可沒,其畫像至今仍是懸掛在皂閣宗的祖師殿中,只是后來莫名失蹤,宗內典籍都是語焉不詳,她本以為是死于正道之人的手中,或是練功走火入魔被反噬而亡,卻萬萬沒有沒想到竟是被自己人投入到這座血祭大陣之中,成了陣法的肥料。
藏老人沒有在意耿月的震驚,緩緩說道:“本座現在要催動這座大陣,將太陰尸強行煉化,你為本座護法。”
耿月回過神來,愈發震驚道:“宗主……這樣會不會太過冒險?”
藏老人面無表情道:“為了這個謀劃,本宗足足花費近十年的光陰,現在正道中人大舉來襲,幕后必有高人推手,牽一發而動全身,若是現在還不放手一搏,那就只能坐視著十年的辛勞全部付諸東流。”
耿月無言以對,低斂了眉眼,道:“謹遵宗主之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