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子面露難色:“秦都督被困金陵府之后,一直居住在南城的大報恩寺中,而江南總督對此也一直都是無動于衷,直到兩天前,江南總督派人來請秦襄前往江南總督府赴宴,說是要為秦都督和荊楚總督做調停之人,從中說項,秦都督如約赴宴,結果……”
李玄都問道:“可以確定秦都督現在的位置嗎?是臬司衙門大牢?還是江南總督府?”
梁子搖了搖頭。
李玄都深深吸了口氣,又問道:“秦都督的部下呢,就這么眼睜睜地看著秦都督身陷囫圇?”
梁子臉上的神情愈發凝重,道:“這便是我真正不解的地方,白蓮坊的人在護送秦都督抵達金陵府之后就已經離開,此時跟隨秦都督左右的都是秦都督當年的舊部,按照道理而言,這些人應該是可以信任,只是……”
“只是什么?”李玄都問道:“難道這些人中有內鬼?”
“我不清楚到底有沒有內鬼。”梁子搖頭道:“但是跟隨秦都督一同赴宴的幾人,同樣也沒了消息。”
李玄都質問道:“都是大活人,還有一位天人境的大宗師,怎么會憑空沒了蹤影?就算是江南總督設下了一場鴻門宴,有天人境的大宗師親自坐鎮設伏捉拿秦都督一行人,可總該鬧出點動靜吧?怎么可能完全無聲無息?聽風樓號稱天下之事可知十之**,難道是浪得虛名?”
梁子面帶愧色道:“我們聽風樓已經開始追查秦都督的下落,只要有了消息,會立刻告知李公子。”
李玄都長長吐出一口濁氣:“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了。”
梁子從椅上起身,行了一禮:“謝李公子體諒。”
李玄都盯著梁子,話鋒一轉:“我體諒貴店,貴店也應當體諒我才是,聽風樓十幾年的招牌了,總不能毀在這件事上,若是貴店不能在三天內給我一個滿意答復,我自是有手段向貴店討要一個說法。”
梁子聞言之后,唯有苦笑應是。
都說店大欺客,但客大也可欺店,真要走到那一步,無非是各憑手段,不過聽風樓在江湖上做買賣,為的是求財,可不是為了置氣來的,所以此事終究要給出一個說法。
梁子道:“若是李公子沒有其他事情,那妾身就先行告退了,三天之內,妾身必定會給公子一個答復。”
李玄都沒有得理不饒人,起身道:“那便有勞梁夫人了。”
劉辰稍稍猶豫了一下,也隨之起身,沖李玄都行了一禮之后,然后跟隨梁子離開了此地。
兩名女子坐上來時的馬車走了,只剩下李玄都一人。
李玄都獨坐在正堂的太師椅上,重新合上眼睛,開始思索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
無論如何,他也想不通秦襄等人為何會憑空消失在江南總督府中,除非有長生境的高人出手,否則萬不該這般悄無聲息才對。可老玄榜上就這么幾個人,都不會是插手此事之人。
再有就是,根據聽風樓所言,此事是發生在兩天之前,換而言之,在這兩天的時間中,聽風樓對此都是沒有太大進展,哪怕再給他們三天的時間,也未必就能找到秦襄的蹤跡。
在這三天的時間里,李玄都不能一味干等,更不能把雞蛋都放到同一個籃子里。
想到這兒,李玄都心中已經有了定見。
過江強龍不壓地頭之蛇,看來還是要去見一見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