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這些年來,各宗各派的武學術法都有不同程度的流傳在外,甚至不乏中成之法,但是上成之法還是大多沒有流傳出去,李玄都能得到靜禪宗的“坐忘禪功”也只是意外中的巧合。這門“天魔眼”應該就是忘情宗的上成之法,只是少有人知,就連李玄都都未曾聽說過。
女子輕嘆道:“如今看來,要連累公子了。”
李玄都搖了搖頭道:“若不是我循著琴聲來到琴舍,也不會有這樣的事情,歸根究底,怨不得旁人。”
女子一笑道:“難怪玉清寧那個性子也會對你贊賞有加,你們倒是萬事不怨人,比起某些怨天尤人之人,實在要好太多。”
話音落下,門外風雪驟急,然后有一人從風雪中緩緩走出,一身白衣,右手握著一根翠綠玉簫,輕輕拍打著左手的掌心。
李玄都轉頭望去,此人他還認識,正是曾經在安慶府城外有過一面之緣的忘情宗副宗主韓邀月。
李玄都認出了韓邀月,韓邀月也認出了李玄都,淡笑道:“原來是李公子,李……玄都,對吧?真是天涯何處不相逢。不對,這已經是我們的第三次見面,第一次是在安慶府的城外,第二次是在金陵府的落花臺,雖然你藏在那片林子里,但我還是瞧見你了,只是當時有景修師叔攔路,顧不上與你打招呼而已。”
李玄都看了眼韓邀月的身后,問道:“韓宗主,怎么不見那位藍……姑娘。”
“死了。”韓邀月輕描淡寫道:“景修師叔還是厲害,那最后一刀,若不是不付出點代價,我又如何能全身而退。”
李玄都點了點頭,感慨道:“都說人命如草芥,還真是如此。”
韓邀月對于李玄都話語中的譏諷意味恍若未聞,只是說道:“李公子,我此來不是與你為難,請你離開這里。”
李玄都問道:“韓宗主此來是為了什么?私仇?情傷?還是正邪之爭?”
“李公子。”韓邀月嘆了口氣:“難道你不怕死嗎?”
韓邀月瞇起狹長的丹鳳眸子,冷冷道:“李公子,我不管你過去有著怎樣的經歷,背后的師門又是如何煊赫,須知,擋我者死!”
李玄都平靜道:“生而畏死,此乃天性。只是誰生誰死,尚無定論。”
韓邀月臉色驟然冰冷,手中玉簫點出。
李玄都雙袖一振,袖藏陰陽二氣,用出“太陰十三劍”的第一式“陰陽兩極生”,氣海丹田中已經落地生根“逆天劫”化作陰陽雙魚,如一方大盾擋在面前。
韓邀月用的是忘情宗的“玉簫劍法”,不過中成之法,而“太陰十三劍”卻是上成之法近乎大成,還有殺力更甚大成之法的“逆天劫”,按照道理而言,“玉簫劍法”是無論如何也勝不過“太陰十三劍”,只是李玄都的境界修為與韓邀月相差實在太大,雙方剛一接觸,李玄都的劍氣便潰不成軍,玉簫掠過,李玄都的腰脅處各有兩道創口,可見血肉,血如泉涌。
不過就在此時,女子也已經出手了,只見她的袖間抖出一柄比起匕首稍長的壓衣刀,被她握在掌中,然后一刀化二,韓邀月躲過了第一刀,卻沒能躲過第二刀,但覺手臂一痛,已被壓衣刀的刀鋒割中,鮮血飛濺,染濕衣衫。
韓邀月既驚且怒,大喝一聲:“好一個‘并蒂花開’!”
他這一聲大喝,氣機雄厚,竟是直接將琴舍生生震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