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他繼續打下去沒有勝算,而是他實在看不出此人的底細,他可不想拿自己的性命冒險。
李玄都雖然想要留下白繞,但是被那名老劍客、道人和高大扈從聯手攔住,最終李玄都只是錘殺了老劍客和道人,只能由得白繞在重重甲士的護衛之下,撤退離開。
一場酣暢大戰下來,李玄都打得舒爽,可體內氣機卻是難以承受,已經是消耗大半,所以李玄都也未繼續追擊,而是返身回到客棧。
客棧內,氣氛略顯凝重。
當李玄都回來的時候,包括裴舟等人,都已經從二樓下來,都聚集在一樓大堂之中。
杜韋娘起身,遞出一個瓷瓶。
李玄都沒有拒絕,不過還是解釋道:“這些人是沖我來的,倒是我連累了諸位。”
杜韋娘輕輕搖頭道:“既然公子是自家人,那便是自家事。”
裴舟為官多年,早已想通了其中原委,也說道:“若不是李公子為了保護我們一家老小,也不會招惹上青鸞衛,更不會有今日禍事。”
李玄都長嘆一聲:“一個青鸞衛,一個青陽教,兩者相互勾結,沆瀣一氣,這齊州的局勢如何能好。”
幾人神色各異。
李玄都繼續說道:“雖然我暫時擊退了青陽教中人,但難保他們不會卷土重來,所以此地不宜久留,還要早做打算。”
杜韋娘道:“那妾身關了客棧便是,反正這座客座值不了多少銀錢。”
李玄都微微點頭,道:“那就委屈老板娘了。”
然后李玄都又轉頭望向裴舟,道:“此地距離蘭陵府不過大半天的路程,裴老返回蘭陵府之后,面對裴家本家可有麻煩?”
裴舟微微撫須,笑道:“李公子不必為老夫擔心,偌大一個裴家,長房大宗固然是家主不假,但還不能一手遮天,老夫也自有依仗,否則老夫也不會返回蘭陵府。”
李玄都稍稍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道:“若是有麻煩的地方,也可以提一下我的名號。”
說到這兒,李玄都忍不住自嘲一笑:“雖說我也不知道我的名號現在還有多少作用,但只要再過幾個月,我便能恢復曾經的境界修為,想來裴家還不至于會明里跟我過不去。”
已經知道李玄都底細的裴舟微微點頭,然后朝李玄都鄭重拱手行禮道:“多謝李公子關心。”
李玄都笑著搖了搖頭,轉頭望向杜韋娘,道:“還有件事要麻煩老板娘。”
杜韋娘輕聲道:“李公子盡管吩咐。”
李玄都道:“接下來我要去東華宗拜訪故人,就不去蘭陵府的府城了,所以還想請杜韋娘代我護送裴老一行去往蘭陵府城。”
杜韋娘微微一笑:“李公子放心就是。”
聞聽李玄都此言,裴舟不禁感慨萬千:“李公子可謂是仁至義盡,此等大恩,老夫當真不知何以為報。”
就連裴珠也誠心誠意地沖李玄都行禮。
李玄都擺手道:“裴老不必如此。”
至于裴玉,在少年看來,這才是江湖上大豪杰大俠客的做派。
不過也是少年最為舍不得。
他年少喪父,有姐無兄,在不知不覺間,已經是將李玄都看作是父兄一般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