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邀月道:“如今齊州的局勢混亂,我在青陽教和青鸞衛那邊都有關系,可以謀劃一個局,針對齊州總督府,不管怎么說,他與三先生的恩怨都是私人恩怨,可齊州局勢那就是關乎大義了,他不是公義之人嗎,我倒要看看他如何在公義和私欲之間取舍。若是他還是來見師姐,那就說明他是個道貌岸然的至偽之人,名聲沒了。若是他真要撿起大義,那也無妨,因為針對齊州總督府的局只是一個誘餌,只要他咬了餌,那便是一頭鉆進了甕中,我們只需要甕中捉鱉即可。”
谷玉笙點頭道:“有理。”
韓邀月的這個辦法并不如何精妙,更談不上出人意料,因為這已經近乎于陽謀,而且其中的關鍵不在于計謀如何精妙,而在于如何給齊州總督府和李玄都設局,這其中涉及到人力物力就不是一個小數目了。
這世上為何會有那么多陰謀?關鍵在于以弱勝強,自身實力弱小,不足以正面勝過敵人,所以才要靠陰謀取勝。實力越弱,所需要的陰謀也就越發復雜。反之,實力越強,所需要的陰謀就越發簡單。若是實力強到足以睥睨一切,那也就不需要陰謀了,行光明正大之道即可。
就像君臣之間,臣不如君,臣要弒君,就要行陰謀之道。可反過來,君要臣死,無需什么陰謀,臣便不得不死了。
若是只有韓邀月一人,他自然要花費心思謀劃一番,可現在他以多對寡,三言兩語之間便可以定下一個殺人計策。
谷玉笙仔細思索了一遍之后,覺得沒什么紕漏,道:“青陽教好說,關鍵是青鸞衛那邊,你有幾分把握說動?”
韓邀月道:“青鸞衛的這幫人,都是吃人不吐骨頭的惡狼,也是養不熟的白眼狼,隨時都會反咬你一口,所以曉之以情是肯定不行的,不過動之以利,還是可以的。讓青陽教去做前半個針對齊州總督府的局,讓青鸞衛來做后半個針對這位四先生的局。”
谷玉笙哪里還有不明白的,直接問道:“你需要多少太平錢?”
韓邀月稍稍計算了一下,道:“一枚太平錢可兌換白銀三十兩,按照往年的行情,大概需要一萬太平錢。”
谷玉笙皺了皺眉頭,沒有立刻答應下來。
韓邀月微笑道:“師姐有難處?”
谷玉笙緩緩說道:“畢竟是三十萬兩銀子,又是現銀,我在一時半會兒之間恐怕籌措不出這么多銀子。”
韓邀月問道:“師姐可以拿出多少?”
谷玉笙伸出五根手指:“五千個太平錢,權作是定金。”
韓邀月點了點頭:“青鸞衛素來是認錢不認人,就算是師弟我的面子,也不值五千個太平錢,不過以我的面子,暫緩些許時日,還是不成問題的。”
谷玉笙從袖中取出一張銀票:“這是太平錢莊的太平票,憑此票可在瑯琊府的票號中立取太平錢五千。”
說罷,谷玉笙將手中的太平票放在桌上,然后輕輕推至韓邀月的面前。
韓邀月瞧了眼太平票,笑道:“師姐有心了。”
谷玉笙微笑道:“我有個習慣,那便是隨身攜帶一筆銀錢,不多不少,說不定在什么時候就能派上用場。至于剩下的銀錢,我要以飛劍傳書知會明心一聲,最多只要三天時間,便可籌措完成。”
韓邀月將這張制作華美精致的太平票收入袖中,拱手道:“師弟定不負師姐所托。”
谷玉笙舉起酒杯,微笑道:“我敬師弟一杯。”
韓邀月同樣舉起酒杯:“不過我還要師姐再幫我一個小忙,以清微宗的名義封鎖瑯琊府的港口,時間不用太長,十天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