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玄都還禮道:“不敢當,李某叨擾,先行謝過借宿之情。”
陸時興親自為李玄都等人引路,笑道:“李公子莫要太過客氣,若是有招待不周之處,李公子盡管開口便是。雖說我們仙劍山莊比不得正道十二宗,但也沒有怠慢客人的道理。”
李玄都笑著點了點頭,一行人跟著陸時興從側門入府,若是李玄都亮出自己的身份,也許會能讓仙劍山莊大開中門迎接,可現在他們只是沒什么名氣過路客人,自然不會如此。
進入山莊之后,在陸時興的帶領之下,一路穿廊過棟,來到一座獨棟小院跟前,小院背靠山莊中的小湖,景色極美,用此地來待客,哪怕是秦道方這位實權總督,也挑不出錯來。
至于馬車,則是停入山莊的馬廄之中,自有人去照料。
來到院子,秦道方拱手道:“有勞莊主了。”
陸時興見其氣態不俗,就連這對云遮霧繞的年輕男女也是隱隱以此人為首,心中一驚,趕忙還禮道:“來者是客,不敢當,不敢當。”
陸時興小心翼翼地問道:“敢問貴客名姓?”
秦道方道:“老朽姓秦,單名一個‘濁’字,這是老朽的侄女和侄女婿。”
“秦濁”陸時興在心底默默念叨了一遍,未曾記得江湖上有如此人物,不過也有可能是朝廷的權貴人物,不可小覷怠慢。
他昔年甚是狂傲,后來遭逢強敵,逼得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幸得清微宗的二先生出手,這才擺脫了困境,自此之后,當年的悍勇兇焰,早已收斂殆盡。
只見他肅然起敬道:“久仰,久仰。”
白絹聽得好笑,秦濁也好,李玄策也罷,分明都是取用了各自兄長之名的化名,江湖也好,廟堂也罷,并沒這樣兩個人,陸時興居然說“久仰,久仰”,不知從何“仰”起?更不用說“久仰”了。
寒暄過后,陸時興沒有過多停留,輕輕離去。
小院四四方方,中間是個方方正正的天井,天井左右各植一棵老梅,枝干如鐵,極是蒼勁。此時站在廊下,可見雨絲自天井紛紛而落,檐下滴水連綿不絕,極是美景。其中有專門伺候的仆役,此時都候在外面,其他物事也一應俱全,唯獨沒有酒。
李玄都從自己的“十八樓”中取出一壇上等的女兒紅,道:“春雨綿綿,理應佐酒。”
秦道方畢竟是讀書文人,此時不由眼神一亮:“沒想到紫府還有如此雅興。”
李玄都笑道:“不過是附庸風雅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