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道方因為要拄著拐杖,故而不便還禮,只能微微頷首致意,道:“請莊主入內敘話。”
此時白絹也已經從書房中走出,與陸時貞見禮之后,四人來到正堂之中。
分而落座之后,陸時貞試探問道:“不知客人從何處來,又要到何處去?”
秦道方笑道:“自楚州而來,來時遇到清微宗海禁,不得已之下,只能取道陸路,去往瑯琊府。”
陸時貞點了點頭,望向李玄都,道:“先前公子在莊子門口,不曾抬腳便可在青石磚上留下三寸之深的腳印,非先天境修為不可為之,只是妾身為何不曾聽過公子的名號?”
李玄都淡笑道:“志在廟堂,不在江湖,故而不曾在江湖上闖蕩。”
陸時貞不由一驚,隨即露出幾分遮掩不住的喜色:“不知公子與不知先生可有淵源?”
李玄都正色道:“實不相瞞,不知先生乃是我家叔父的好友,如今正在齊州總督麾下效力,我們這次正是要去瑯琊府投奔不知先生。”
陸時貞心中稍定,能一口道出不知先生的身份,想來不會有假。
秦道方久在官場,自然有其城府,不易從表情上看出什么。坐在李玄都一旁的白絹則是眼觀鼻鼻觀心,忍著笑意。不知先生楚云深,她自然是見過的,當初在歸德府的時候,若非楚云深出手相助,她和李玄都怕是很難擊退韓邀月,不過根據李玄都當時所說,他也不過是與楚云深剛剛相識而已,現在卻能面不改色地說著假話,讓白絹在心底暗忖,自己日后可要小心一些,莫要上了這家伙的惡當。
至于李玄都自稱秦道方是叔父之事,她已經認命,懶得再去計較。
李玄都見陸時貞幾番欲言又止,開口道:“陸莊主有話,不妨直言就是。”
陸時貞輕嘆道:“實不相瞞公子,妾身此番前來,是有求于公子。”
李玄都并不意外,靜待下文。
其實陸時貞也是病急亂投醫,先前她聽陸時興說山莊中來了三人,其中一名年輕公子修為相當不俗,她也是為了山莊之事憂心,已經顧不得許多,抱著死馬當作活馬醫的心思,硬著頭皮前來拜訪。
陸時貞輕聲道:“實不相瞞,我仙劍山莊有一強敵會在近日登門尋仇,妾身學藝不精,不是那人的對手,若是公子能請動不知先生出手相助,妾身定當感激不盡。”
李玄都與秦道方對視一眼,沒有立刻答應下來,而是問道:“據我所知,貴山莊與清微宗關系密切,若有強敵,何不直接求助于清微宗?”
陸時貞臉上更顯愁苦之色:“不敢相瞞,于兩年之前,妾身不小心得罪了如今的宗主夫人谷玉笙,近兩年以來,谷玉笙多番報復,幸得二先生回護,只是如今二先生并不在齊州,山莊強敵選擇在此時來襲,恐怕與谷玉笙脫不開干系,若是此時向清微宗求援,怕是難有結果。”
李玄都皺眉道:“難道老宗主不管,任由他們胡作非為?”
陸時貞嘆息道:“老宗主一意玄修,如何理會這等小事。”
李玄都站起身來,緩緩道:“關乎一座山莊的存亡,又豈是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