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玄都淡笑道:“陸莊主放心,會的。”
陸時貞見李玄都言之鑿鑿,縱然心中還有幾分疑慮,也不好開口了。
李玄都獨自走向書房。
已經別無他法的陸時貞只能轉身離去。
李玄都來到書房,沒有去書案前,而是來到窗邊的條案旁邊,條案上放著一架古琴。
李玄都伸出兩指輕輕撥弄琴弦。
在江湖上,以音律為對敵手段者不知凡幾,如慈航宗、玄女宗、牝女宗、忘情宗都是此中好手,故而其他宗門之人多要粗通些音律,否則應對起來實在困難,李玄都也學過琴,并非真就完全不通音律,只是不那么精通罷了。
李玄都伸手一按,壓住琴弦,然后推窗而望,剛好可以看到昨日他與秦道方飲酒的位置。他微微一笑,放下窗戶,徐徐走到書案前,就在案后的椅子上坐了。
他要在這兒等著那位慈航宗的慧玄師太登門,幫助陸時貞解了仙劍山莊的困境,然后以此請求這位陸莊主幫他做一件事。
李玄都在桌上攤開一張宣紙,然后自己磨墨,選了一支狼毫長鋒,在紙上花了一個圖樣。
另外一邊,陸時貞坐在正堂中的主位上。
此時的堂中只有兩人,另外一人則是陸時興。
陸時貞以手撐額,神情極為憂慮。
她與二先生交情深厚不假,二先生手中的那柄竹中劍便是她親手所鑄,可這份情分,在當初二先生與慧玄師太定下三劍之約后就用得差不多了,就算還有些多年的私交,堂堂“海枯石爛”張海石也不是給她當差的,在年前的時候,張海石便告知于她,要離開齊州一段時間,前往蜀州,若是有難處,可以向四先生求助。四先生的事情,她也有所耳聞,據說是在丹霞峰上勝了六先生,可見近來傳說四先生已經恢復境界的傳聞并非虛假,只是在四先生離開丹霞峰之后,就沒了音訊,不曾返回宗門,也不曾前往東華宗,這偌大一個齊州,又該讓她去何處尋找那位未曾謀面的四先生?
陸時興見姐姐臉色難看,緩緩跪地,扶住姐姐的膝蓋,輕聲說道:“是我不好,牽累姐姐不說,還禍害了山莊的基業。”
陸時貞輕嘆一聲:“我們姐弟二人,說什么牽累不牽累的,若是我惹了仇家,你就不管我了?”
“自然不會。”陸時興抬起頭來望著陸時貞,道:“可姐姐又如何會犯錯?”
陸時貞搖了搖頭,喃喃道:“現在只能希望那位影子總督能幫我們轉圜一二,只要等到二先生返回齊州,這一關便算是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