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白波攝于李玄都的威勢,又存有僥幸之心,自是不敢出手,不過現在到了生死絕境,哪里還管得了這些,于是他全力出手,只見得整座三清殿轟然倒塌,而他本人則是借助土遁之術先一步向外遁走。
只是他小覷了李玄都,白絹給李玄都服下的“續命丹”有三天功效,在如今剛剛過去兩天,李玄都仍舊在全盛時期,雖然距離當年太玄榜第十的紫府劍仙還有一小段距離,但也不是區區一個白波可以匹敵的。
只見李玄都在三清殿完全坍塌之前就已經掠出殿外,一步狠狠踩踏地面,以雄渾氣機將遁入地下的白波生生震出,然后一肘撞在白波的胸口上。
白波吐出一口鮮血,卻沒有因此失去戰力,仍舊是不斷向后倒掠,同時雙手不斷結成各種繁復手印,在他身周有清風生出,將他的青色斗篷吹得鼓蕩起來,如同一張大帆,使他雖然沒有天人境的修為,仍舊可以騰空離地。
眼看著白波越飛越遠,李玄都也不著急,只是一抖袖口,“青蛟”便如一尾小青魚從袖管中游出,圍繞李玄都的手腕盤旋一周之后,倏而化作一道驚虹,直奔白波而去。
白波見狀大驚,只是在空中難以轉向,被這一劍刺穿小腹。
李玄都又一抖袖口,“紫凰”如法炮制,這一次卻是斬斷了白波身后暗藏玄機的斗篷。
沒了這面“船帆”,縱使清風依舊,也托不住白波的身形,以他境界的修為,固然可以勉強滯空稍許時間,不過在李玄都的飛劍面前,卻是沒有什么意義,只能無奈地重新落回地面。
李玄都也沒有繼續痛打落水狗,只是雙手負后,任由兩柄飛劍如兩尾游魚圍繞自己緩緩盤旋。
白波心知此人境界修為深不可測,自己絕不是敵手,就是想逃也是妄想,只能跪地求饒道:“只求閣下能放我一條生路,我從此脫離青陽教,再不參與齊州之事。”
李玄都居高臨下地望著他:“空口無憑,何以為據?”
白波猶豫了一下,伸出手來在自己的胸口重重一擊,因為是自殘之舉,所以看似輕描淡寫,實則受傷極重,白波瞬間已是七竅流血,然后他方才說道:“若要在下自廢修為,不如一死,萬難做到,只是空口白話,難以取信,所以在下一擊重傷自己的中單田內腑,在月余之內,不能動用修為與人交手,想要完全傷愈,最少也要數年之功,以證在下誓言,不知閣下以為如何?”
李玄都盯著他片刻,見他神色不似作偽,而且身上的傷勢也是真的,方道:“好,我便信你一次,放你一條生路。”
白波臉上頓時顯露喜色,趕忙拜謝道:“謝過閣下不殺之恩。”
“先不忙謝我。”李玄都道:“若是換成以前的我,你今日萬沒有幸理,看在你愿意如實相告的份上,我可以放你活命。不過死罪可免,活罪難逃,我還要送你一場造化才是。”
說罷,也不管白波答應與否,李玄都一步踏出,如縮地成寸一般,已然來到白波的身前,按住他的肩膀,運轉“圓勢法”將白波的修為徹底封住,然后再運轉“三分絕劍”,在他體內植入一道劍氣。
白波頓時面如死灰。
李玄都收回手掌,道:“現在的你已是個廢人,體內還有我留下的劍氣,每三日發作一次,痛入骨髓,所以也不要想著再去尋你大哥白爵了。北海之上有座枯葉島,你可知道?”
白波慘然道:“有所耳聞,聽說那里人跡不至,極是荒涼。”
李玄都道:“你立即動身,去枯葉島上尋一個名叫李如是的人,就說李玄都讓你來的,他可以幫你除去體內的劍氣,只是你這輩子也不用回中原了。”
“是。”白波應了一聲之后,艱難起身,蹣跚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