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如師也不再強行取劍,一手按住自己胸口,道:“張海石,你要如何?”
張海石動作夸張地伸手掏了掏耳朵:“你說什么?怎么就成了我要如何?不是你追著紫府滿世界亂跑,現在倒打一耙,這嘴皮子上顛倒黑白的功夫卻是見漲。”
李如師怒聲道:“我是奉了老宗主的口諭……”
“屁的口諭。”張海石毫不客氣道:“你敢跟我到老爺子面前當面對質嗎?別人過不了天魁堂這一關,見不著老爺子,由著你說什么便是什么,也無從分辨,可是我想要見老爺子,誰敢攔我?誰又能攔我?你這一套,在我這里行不通。”
李如師的臉色頓時鐵青一片,咬牙道:“張海石,你不要欺人太甚!”
張海石絕不是那嘴巴饒人之輩,否則也不會繼承了當年清微宗“東海怪人”的綽號,此時聞聽此言,哂笑道:“李道師,張開嘴巴說話,別整天咬著牙說話,你說著費勁,我聽著也費勁,再有就是,你這么愛咬牙,小心把你的一口銀牙給咬碎了,那多可惜,當年在宗內也算是赫赫有名的‘玉面劍仙’,沒了牙算是怎么一回事。”
李如師討厭被人叫做“如師堂主”,但更忌諱別人提起自己的本名,先是被小的叫了一路“如師堂主”,此時又被老的直呼其名,頓時怒氣攻心,一張臉皮由鐵青又漲成血紅。
若不是打不過張海石,就算事后拼著被老宗主責罰,他今日也要大開殺戒。
張海石將手中竹杖往地上輕輕一頓。
這個動作看似輕描淡寫,可方圓數里的地面卻是轟然震顫,如遭地動。
此時老人緩緩收斂了臉上的淺淡笑意,緩緩道:“這段時間以來,清微宗上下益發沒有規矩了!老宗主還沒發話,有些人就敢為難起堂堂四先生了。”
然后他望向李如師:“如師堂主,不管你這次出現在此地,是受了誰的托付,或是你自己的主意,現在我把話撂在這里,我張海石回來了,就算老三做了宗主,也得稱呼我一聲二師兄,大師兄不在了,我便是首徒,老爺子還沒離世呢,我也還沒死呢,清微宗還輪不到一幫阿貓阿狗來做主,更輪不到一幫跳梁小丑上躥下跳,唯恐天下不亂。”
“今日之后,若是還有人敢出來興風作浪,那也別怪我沒有提前打好招呼。要找死,我便成全他。倘有哪位貴人出來說話,我都跟她到老宗主面前理論!”
張海石又是一頓手中竹杖,語氣中帶了幾分森然道:“如師堂主,你可聽清楚了?”
李如師雖然憋屈無比,但也知道此時的張海石動了真怒,此人沒有家室子女,孤身一人,脾性古怪,若是發起狂來,只有老宗主能鎮得住他,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只能點頭道:“記下了。”
張海石一揮大袖,冷聲道:“師叔請自便。”
李如師帶著滿心不甘,徐徐向后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