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陸雁冰拉長了聲音:“果真如此?”
李玄都面不改色道:“比太平錢還真。”
陸雁冰輕哼一聲:“我倒要看看,你們兩個能裝到幾時。”
正在兩人說話的時候,秦素已然回來,此時的秦素上身換了一件淡青色的衣衫,外罩一件素白紗衣,下身著湖色長裙,腳上是一雙圓形翹頭的繡鞋,只有鞋尖翹頭露出裙擺,可見兩個翹頭上各自繪了一只青鸞。
雖然“衣裳”二字常常連用,但上曰衣,下曰裳,裳也就是裙子,兩者并不相同。尋常百姓因為要種田做工的緣故,常常以短打扮為主,李玄都遠行走江湖時的裝扮也多是如此,無他,方便而已。而讀書人、官員、富賈等富貴人家則著“深衣”,“深衣”中的長衣至腳踝位置,故而鞋履長靴的鞋尖要向上翹起,托起衣擺,以免踩到衣擺絆倒。男子鞋履的翹頭為方頭,女子鞋履的翹頭為圓頭,寓意外方內圓。
此時秦素這身打扮便是一位千金貴女的標準穿著,都說人靠衣裝,同樣一個美人,身著華服與蓬頭垢面自然是截然不同,秦素剛一走進廳內,便讓人覺得滿堂生輝。
李玄都是好定力,瞧了一眼之后便收回視線,眼觀鼻鼻觀心,完全是不為所動的樣子。
陸雁冰偷瞧了他一眼,沒有看出什么端倪,不由輕哼一聲。她是了解自己這位師兄的,慣會裝模作樣,城府深沉,想要從他身上瞧出端倪、抓到破綻,是一件極難的事情,不過好在還有一個秦素,心思手腕也是有的,就是太容易害羞,比李玄都要好對付許多,倒要看你們兩個能瞞到幾時。
想到這兒,陸雁冰不去理會如老僧禪定的李玄都,起身對秦素笑道:“讓我瞧瞧,這是哪家的姑娘,竟是這般美貌,平日里怎么不見你這般打扮?可見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說話間,她已是把目光轉到李玄都的身上。
李玄都輕咳一聲。
都說女為悅己者容,秦素自然也不例外,所以今日打扮得要比平日上心一些,此時聽陸雁冰如此一說,臉色微紅,不過還是強自道:“我平日里也是這樣,哪有什么醉翁之意不在酒。”
李玄都也適時幫腔道:冰雁,不可胡說。”
陸雁冰以一敵二絲毫不虛,“呵”了一聲:“好嘛,還沒成親就聯手對付起我來,看來古人誠不欺我。
她先望向秦素道:“見色忘友!”
然后她又望向李玄都:“還有你,娶了媳婦忘了………”
李玄都臉色微沉:“忘了什么?”
陸雁冰笑嘻嘻道:“自然是忘了師妹。”
李玄都冷哼一聲,道:“冰雁你莫要胡說,我與秦姑娘……”
“清清白白是吧。”陸雁冰撇嘴道:“如果我是真小人,那么師兄就是偽君子,我們可是從小一起長大的,你別想騙我。”
“冰雁,你怎么能這樣說你師兄。”秦素忍不住開口道。
陸雁冰笑道:“素素,我說我的師兄,關你什么事?你怎么急了?心疼了?”
秦素又羞又氣道:“我……我哪有?先前李先生幫我打退了韓邀月,我感念他的恩情,所以為他打抱不平。”
陸雁冰故作恍然道:“原來是英雄救美。”
秦素大窘,跺了下腳:“陸雁冰!”
當面直呼其名等同罵人,陸雁冰知道秦素這是真生氣了,不敢再調笑下去,雙手合十道:“是我錯了,秦大小姐開恩,莫要與我一般見識。”
秦素重重哼了一聲。
陸雁冰又看了眼李玄都,見他臉色不善,趕忙閃身向門外溜去:“我還有公務處理,先告辭了,兩位自便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