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文道緩緩接過酒杯:“李先生請說。”
李玄都說道:“閣下千萬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這敬酒好喝,可罰酒就不好說了,也許會丟了性命也說不定。”
賈文道雙手一顫,使得酒杯中的酒液微微搖晃,看著手里的酒,就像看到了毒藥,聲音中更是露出些許驚惶:“李先生言重了,言重了啊,天大地大活著最大,我怎么敢用自己的性命開玩笑,宗門的差事再大,那都是宗里的,性命可是自己的,請李先生放心就是。”
“好。”李玄都贊了一聲:“不愧是老江湖。”
然后李玄都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笑道:“既然閣下決定吃敬酒不吃罰酒,那我們就問一句喝一杯酒。”
賈文道只好端起了酒杯,悶著一口喝了,然后望著李玄都。
李玄都也喝了一口酒:“第一個問題,一位無道宗的長老加上一個畢方堂堂主和一個饕餮堂堂主,跑到齊州來做什么?”
這個問題早在賈文道的意料之中,立時回答道:“我們三人是奉了宗主的命令,取回前任宗主宋政的佩刀‘大宗師’。”
說到這兒,他看了胡良一眼,繼續說道:“哪曾想胡大俠一路往齊州而來,我們自然只能追到齊州。”
李玄都點了點頭,算是認可了這個答案,然后又給賈文道手中的酒杯倒滿:“第二個問題,澹臺云要‘大宗師’做什么?難道是睹物思人?”
對于現任宗主和前任宗主之間的種種糾葛,賈文道其實是有所耳聞的,只是沒人敢在嘴上亂嚼舌頭,此時李玄都問話的重點也不在這兒,倒像是一句隨口調侃,于是他只當沒有聽到,只針對前半句如實回答道:“據說‘大宗師’牽涉到了一個本宗的秘密,不過我們三人并不知道這個秘密的詳細內容,只有宗主和二位尊者才知道,似乎與前任宗主有關。如今宗主與地師不睦,所以宗主才會想著取回‘大宗師’,以圖對抗地師。”
李玄都和胡良對視一眼。
當初奪刀時,的確有過類似傳言,兩人只當是有人故布疑陣,卻不曾想竟是真的。
李玄都收回視線,再給賈文道倒滿一杯酒:“第三個問題,也是最后一個問題,你方才所說的宗主與地師不睦,是怎么一回事?”
盡管早有預料李玄都會如此問,賈文道還是輕輕顫抖了一下,顯然是對這兩位大人物害怕到了極點,稍稍定了下心神,這才答道:“此中詳情,我也知之不多,只是聽聞了許多傳言,在許多事情上,宗主與地師意見不一,若是以前,宗主定是不會忤逆地師,萬事以地師的意見為主,可這次宗主回來之后,便不再順從地師,使得地師大為不悅。近來又有傳聞說,地師已經決定召回分散在各地的十殿明官,意圖不明。不過宗內的氣氛也緊張了許多,有些山雨欲來的意味,可見傳言并非為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