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行到荊州境內,李玄都正在船艙里默讀秘籍,宮官推門進來,帶出一陣香風。
李玄都抽了抽鼻子,想打噴嚏還是忍住了。
他合上手中的秘籍,抬頭望去,此時的宮官一身青布衣衫,梳著雙丫髻,哪里還能看出是那位宮姑娘。不過李玄都也好不到哪里去,同樣是青布衣衫,頭戴方巾,一看便是那種又窮又酸最后不得以之下做了富家公子幫閑的家伙。
李玄都道:“你身上是什么味道?”
宮官無奈道:“丫鬟就只能用這種粗劣脂粉,好東西都是給少夫人用的。”
李玄都忍不住笑道:“羨慕了?”
宮官輕哼一聲:“我看他們兩個是樂在其中,根本就不需要裝做游山玩水,倒是苦了我們兩個,若是傳揚出去,這算什么事啊?我,宮官,給蘇云媗做丫鬟!”
李玄都道:“好歹是為了你家圣君的差事,你就不要叫苦了,真要叫苦,也是我來叫苦才是。我說什么了?”
宮官笑了笑:“經你這么一說,我想開了,是這么個道理,有堂堂紫府劍仙給我墊底,我受點委屈又算得了什么?”
李玄都沒好氣道:“那你還有別的事情嗎?若是沒有,那就趕緊滾蛋。”
宮官完全不為所動,不惱也不怒,自顧自說道:“紫府,依你看來,這次說服天公將軍唐周,能有繼承把握?”
李玄都皺眉道:“你問我?你身為圣君澹臺云的心腹,你不是應該早有計較嗎?你在這個時候來問我?”
“我有計較是我的事情,可是我想聽你說。”宮官笑瞇瞇道:“當局者迷,旁觀者清,你是局外之人,看法自然不太一樣。”
李玄都想了想,沉吟著說道:“在我看來,大概五成吧。唐周之所以在這個時候離開秦州,其用意也很明顯,那就是為了躲開圣君和地師之爭,因為這種事情,站對了位置自然可以扶搖而起,可站錯了位置便是萬劫不復,以他的地位,早已不需要再去賭什么,靜觀其變即可。只是你們雙方都不愿放過他,非要他做出一個選擇,那么他選擇哪邊都有可以說通的道理。”
宮官目光幽深,自語道:“只有五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