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非煙問道:“條件呢,重要的是條件,若是付出的代價太過沉重,那我寧可繼續留在這座鎮魔臺上,反正你們也不能把我怎樣。”
張靜修聽到這個略有些無賴的說法,不以為意,雖然正一道不禁嫁娶,但是他并未娶妻生子,張鸞山也好,張非山也罷,都是他的侄子,應該喊他一聲伯父,所以對于這些女子,他從來都是敬而遠之,不去招惹。
張靜修徐徐說道:“我不會讓你去對付清微宗,也不會讓你參與到正道各宗的內斗之中。”
李非煙的神色中透出幾分凝重:“那也就是正邪之爭了。”
張靜修干脆席地而坐,問道:“你知道李玄都為什么會被李道虛逐出師門?”
李非煙直接問道:“為什么?”
張靜修的回答也很簡潔明了:“因為李玄都勸李道虛停手罷戰,聯手共抗西北五宗。”
李非煙點了點頭:“懂了。清微宗沒有吃掉正一宗的能力,正一宗也不能壓倒清微宗,一味僵持下去,只會平白損耗正道實力,反而會讓邪道各宗得了便宜。”
張靜修輕嘆一聲:“如今看來,李玄都的那番話,還是起到了一點作用,貧道也能騰出手來料理西北五宗的事情。在去年的時候,貧道與無道宗的澹臺云見了一面,澹臺云決定與地師決裂,而貧道也答應協助澹臺云奪權。”
李非煙靜待下文。
張靜修說道:“此事關乎到正邪之爭的大義,貧道不好太明目張膽地插手其中,只能由晚輩們出手,本來應該是一帆風順的,現在卻是出了些差錯,所以貧道想請你這個局外之人出手。”
李非煙沒有急著答應下來,而是陷入沉思之中。
雖然這些年來,她身在鎮魔臺上畫地為牢,但是通過張非山的轉述,她還是知道如今的天下形勢,這也是她最初傳授張非山劍道的用意所在。
張靜修更不著急,只是抬頭望著夜幕上的星象,身為本代大天師,他也精通紫微斗數,夜觀天象,可不是什么附庸風雅之舉。
過了許久,李非煙才問道:“我要去西京嗎?”
張靜修搖頭道:“不必。”
李非煙又問道:“你說的那個差錯,已經牽扯到了哪些宗門?”
張靜修如實回答道:“玄女宗、牝女宗、陰陽宗。如今已經出手的只有玄女宗和牝女宗,陰陽宗還在伺機而動。”
李非煙了然道:“大天師忌憚的就是陰陽宗了吧。”
張靜修輕嘆一聲:“棋盤上的局勢不會是一成不變,要根據局勢而做出不同的應對,那些晚輩們根據形勢做出由荊州入瀟州的選擇,可陰陽宗不是等著人家殺上門去的木頭人,必然會做出相應改變,幾位明官已經尾隨進入瀟州。地師培養了十位明官,個個都能獨當一面,在這一點上,貧道不如地師遠甚。”
李非煙笑了笑:“幾個天人境大宗師?有無無量境?”
張靜修道:“姑且算是三個吧,沒有天人無量境。”
李非煙毫不客氣道:“有些麻煩,你得把你的‘紫霞’借我才行。”
張靜修搖頭道:“‘紫霞’不行,不過‘青云’可以借你。”
李非煙一揮大袖:“我答應了。”
話音落時,從鎮魔井中飛出無數符箓,落在李非煙的身上,與此同時,許多糾纏在李非煙身上的無形鎖鏈,也一一碎去。
從現在開始,李非煙已經可以離開鎮魔臺,那些符箓則是大天師留在李非煙身上的禁制。
張靜修道:“事成之后,這些符箓會自行脫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