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玉笙柔聲勸慰道:“亡羊補牢,為時不晚。現在明白過來,也不算晚。而且老爺子之所以不動李玄都,也有其他原因,我在信中已經堆了說了,李玄都現在搭上了秦家大小姐,老爺子顧及北海秦家,也不好把事情做絕,還是要留有一線,說不定以后便能用上。”
李元嬰復又低下頭來,沉聲道:“這一線便有可能讓老四再東山再起。”
谷玉笙道:“說到這兒,我倒是想起來了,我剛剛從天機堂那邊收到一個消息,還沒來得及跟你說。”
李元嬰問道:“什么消息?”
谷玉笙稍稍斟酌了一下言辭,道:“四叔在江南那邊現身了,起因是牝女宗偷襲玄女宗的下宗漩女山,這一戰牽涉到了許多人,具體經大概過我已經謄寫了一份。”
說話間,谷玉笙從袖中取出一頁寫滿了小楷的紙張遞到李元嬰的面前。
李元嬰放下酒杯,接過細看。
片刻后,他抬起頭來,臉色有些怪異。
雖然天機堂的消息并不十分詳盡,但是許多關鍵情節還是敘述得十分清楚,尤其是最后關頭,有個黑衣女子憑空現世,擋住冷夫人的去路,而且還手持正一宗的鎮宗寶劍“青云”,這讓李元嬰想起了一個人,他有些不敢置信道:“師姑她脫困了?難道她已經降了正一宗?”
谷玉笙忍不住問道:“師姑?”
李元嬰道:“就是師娘的妹妹,名叫李非煙,也是李堂主的夫人。”
如此一說,谷玉笙立時明了:“李非煙手持正一宗的‘青云’,李玄都又與顏飛卿、蘇云媗等人交好,看來這位四叔是鐵了心要與老爺子做對到底了,不惜去投奔正一宗,捧張靜修的臭腳。這也正是我們的好機會,老爺子對于正一宗深惡痛絕,若是讓他知道了此事,那么李玄都縱使有天大的情面,也翻不了身了。”
李元嬰點了點頭,認可了谷玉笙這個想法,又道:“不過老四這些年來積攢下來的人脈也著實不可小覷,再加上一個一心向著他的二師兄,若是老爺子在世還好,如果老爺離世,他們再里應外合,我未必能壓得住他。”
谷玉笙點頭道:“這一點卻是不能不防,未雨綢繆,我們也該早作準備了。”
夫妻兩人早有默契,此時聞聽此言,李元嬰眼神一亮:“夫人可有妙計?”
谷玉笙微笑道:“借刀殺人。”
李元嬰被勾起了興趣:“說下去。”
谷玉笙徐徐說道:“李非煙與李堂主之事,我素有耳聞,據說當年李非煙多有欺壓之舉,李堂主深以為恨。我們不妨把這個消息透漏給李堂主,那么李堂主自然會去主動解決麻煩。事后就算惹得老爺子和二先生不痛快,那也與我們無干。”
李元嬰沉思了片刻,沉聲道:“事情要做干凈,不要留下什么痕跡把柄。”
谷玉笙輕笑道:“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