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真又是單手行禮一次,道:“此番事了,貧僧也該返回金剛宗,一則是貧僧離開多日,宗內俗務積攢,需要回去處置一二,以盡宗主職責。二則是貧僧身上還有李世興的諸多劍意,需要閉關化解,所以顏真人和蘇姑娘的婚事,貧僧便不能前去觀禮,再次告罪一聲。”
顏飛卿和蘇云媗又是還禮:“大師為正道奔走多日,晚輩豈敢奢求更多,還望大師好好將養傷勢。”
李玄都道:“大師獨自一人返回金剛宗……”
不等李玄都把話說完,悟真已是明白他的意思,微笑道:“李世興附加在貧僧身上的劍意在于一個‘重’字,使貧僧不得不運起‘金剛神力’抵御,只能徒步而行,貧僧體魄并未受傷,戰力未曾受損,另外,還有四諦寺的法難師太與貧僧同行,李先生不必擔憂。”
李玄都點了點頭,不再多言。
悟真又是行了一禮之后,也不多留,轉身出了此地,李玄都則起身相送至院門,目送悟真離開。
待到李玄都轉身時,發現顏飛卿和蘇云媗也已經過來,李玄都微微一怔,問道:“玄機兄,你們……”
顏飛卿點頭道:“從蘆州懷南府出發到今日,已有數月光景,貧道與靄筠的婚事也是一拖再拖,此番事了,我們兩人便要盡早返回吳州,畢竟許多事情,別人替代不得,還要等我們回去準備,所以我們二人也不好在此久留。”
李玄都聽顏飛卿如此說,便也不去挽留,只是說道:“既然如此,那就預祝玄機兄一路順風。”
顏飛卿微微一笑,從自己的“乾坤袋”中取出兩張精致請柬遞到李玄都的手中:“貧道與靄筠在大真人府恭候紫府兄和秦姑娘光臨。”
另一邊,秦素也已經過來,與蘇云媗輕聲告別。雖然因為各自長輩的恩怨情仇,兩人先前并無深交,但是到了她們這等身份,能夠選擇的圈子就這么大,左右就是那么幾個家世師承相差不多的女子,所以只要不是生死大仇,多半都會維持表面上的和氣,甚至還會表現出一定程度的親密,若讓不知底細的人瞧見,還以為是多年的好姐妹。所以說,女人有時候就是這么虛偽。
告別之后,顏飛卿從“乾坤袋”中取出“淪波舟”,輕輕拋出,小舟逐漸變大,最后變得與尋常舟船無異。顏飛卿與蘇筠媗一起登上小舟,然后乘著夜色隨風而起。
今夜月圓,天地之間鋪滿月輝。
舟上二人與小舟一同沐浴在靜謐月色中,越來越高,腳下的雙慶府變成了一點,滾滾大江變成了一線,小舟仍是不停,繼續向高空中的那輪明月飄蕩而去,最終變成了高懸明月中的一個細微黑點,消失在月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