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萬尸大力尊”徹底現世之后,無數肉眼可見的尸氣伴隨著濃郁的尸臭鋪天蓋地彌漫開來,所過之處,草木枯萎,生靈和尸體直接起尸化作僵尸,甚至就連泥土、石頭等死物,也被染上了一層不祥的灰黑之色。
沈無憂見此情景,面上憂慮之色更重,嘆息道:“看來這次徐無鬼真是孤注一擲了,只是煉制此等邪物,傷天害理,作了天孽,就不怕天譴嗎?”
藏老人放聲笑道:“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圣人不仁以百姓為芻狗。此語出自太上之口,意思是在天地眼中,萬物一視同仁,人與草木螻蟻無異。螻蟻死得,草木死得,偏偏人就死不得?縱觀古今,屠城滅地者不知凡幾,可真正不得善終者,又有幾人?”
話落時,“萬尸大力尊”變為雙手合攏,將沈無憂撐起的圓球狀陣法擠壓在兩掌之間,然后雙掌相對發力,圓球上立時出現無數裂痕,似乎隨時都會炸裂開來。
所謂一力破十會,“萬尸大力尊”名中有大力二字,可想其無匹距離,再加上其體內蘊含的濃郁尸氣,至污至穢,還有干擾術法的妙用,無論是面對武夫,還是方士,都不懼怕。此時沈無憂面對“萬尸大力尊”,雖然還有其他手段,但也快要被逼到山窮水盡的地步之中。沈無憂在意的不止是一個藏老人,他更在意的站在藏老人身后的地師,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就在這時,沈無憂設下的陣法終于支撐不住,轟然破碎,在一瞬之間,沈無憂收起定住“九子母天鬼”的星光,身形沖天而起,險之又險地躲過了“萬尸大力尊”的兩只手掌相合。
藏老人任由“九子母天鬼”追逐沈無憂,不緊不慢地說道:“沈大先生,隨我去見地師,興許還能保住一條性命。”
沈無憂聞聽此言,心中一動,終于想明白了自己一直想不通的關鍵之處,笑道:“原來如此,我知道了,地師志在昆侖,只是他自己推算不出,便故布疑陣,將我引入局中,讓我來給他做嫁衣。”
“沈大先生不愧是沈大先生。”這已經是藏老人第二次稱贊沈無憂,相較于上一次的略帶嘲諷,這次藏老人可謂是真心誠意,然后話鋒一轉,森然道:“既然你已經猜出來了,那你就該知道,今日沒有人能救你,除非張靜修能夠說服李道虛親自出手,若是劍道通神的大劍仙親自出手,一劍斬了我這‘萬尸大力尊’,老夫沒有二話,只能認栽。可沈大先生你捫心自問,李道虛會為了正一宗會出手嗎?”
邪道不是鐵板一塊,正道也擰不成一股繩。
沈無憂面無懼色,朗聲道:“不必大劍仙出手,江湖之大,區區一個皂閣宗,還談不上藐視天下英雄。”
藏老人譏諷道:“這句話,地師說得,澹臺云說得,張靜修說得,李道虛說得,秦清也勉強說得,可是你一個沈無憂,憑什么呢?別說你現在遭了天譴劫數,修為大損,就是你在鼎盛之時,也不是老夫的對手!莫非你還有后手?那就趕緊用出來罷,免得沒有機會再用。”
在藏老人說話的同時,“萬尸大力尊”又伸出巨大手掌抓向沈無憂,尸水、污血四散而飛,尸氣腥臭陣陣,竟是如腥風血雨一般。
一瞬之間,沈無憂周身白光大盛,白光落在“萬尸大力尊”的手掌上,頓時發出嗤嗤聲響,如火焰灼燒皮膚一般。
“萬尸大力尊”被白光灼燒手掌,無動于衷,反而是趁勢將沈無憂抓在手中。
藏老人笑道:“佛祖有五指,五指如五岳,便是你將道門中的一百零八中術法全部學會,也逃脫不出,此時老夫大勢已成,天時地利人和皆在我手,你還能翻出天去?”
沈無憂淡然道:“那也未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