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說道:“現在說這些還為時尚早。”
劉謹一不敢再去多問,生怕被這位跑堂大人認為是圖謀不軌。他也深知這類隱秘組織都等級森嚴,必然有特殊的暗號和渠道,不怕聯絡不上手下成員。
女子道:“不必低著頭說話,我不是見不得人。”
劉謹一這才敢抬起頭來,望向這位女子前輩。
平心而論,這位女子前輩乍一看去,滿是滄桑之感,似乎是一位飽經風霜的老人,可仔細看去,面容上又沒有半點蒼老痕跡,如同一位三十歲左右的婦人,與那位慈航宗的宗主白繡裳相差無幾。
除此之外,劉謹一還看到在跑堂大人身后還背著一柄青氣籠罩的長劍,劍氣隱隱,一看便不是俗物。
女子又道:“現在你只是在口頭上加入了客棧,不算客棧的真正成員,等到你在‘賬房’那里登記名冊之后,才算真正的太平客棧之人。到那時候,我才會安排你去做事。”
聽到“賬房”二字,劉謹一又是心中一動,這是自掌柜、跑堂、東家之后出現的第四個稱呼,顧名思義,這位賬房應該是那種負責統籌的大人物,與這位跑堂大人屬于同一等級。然后他又聯想到了那位白發“劍魔”和那位年輕劍仙,按照他的推測,這兩人其中之一是與跑堂大人相熟之人,會不會也是客棧的一員,那豈不是說皂閣宗之主藏老人或是慈航宗之主白繡裳也與這個客棧有著聯系。
如此說來,這個客棧著實不容小覷,東家、掌柜、跑堂、賬房,少說是四位天人境大宗師,就算跑堂是天人逍遙境,那么位在跑堂之上的掌柜怎么也得是天人無量境,更在掌柜之上的東家豈不是天人造化境?
劉謹一雖然境界不高,但是因為早年的江湖經歷,與聽風樓有些關系,對于許多江湖秘辛知之甚多,不僅知道萬篤門、太玄榜,而且還知道天人境的三大境界。如今最新的太玄榜還未排出,按照老太玄榜的劃分,板上釘釘是天人造化境的只有三人,分別是秦清、白繡裳、極天王,現在已經可以排除白繡裳,那么就只剩下秦清和極天王兩個人,秦清與白繡裳私交甚篤,極天王與藏老人同屬于西北五宗,如果跑堂大人是藏老人那邊的,那么東家就是極天王;如果跑堂大人是白繡裳那邊的,那么東家就是秦清。無論東家是誰,那都是江湖上了不得的大人物,有這樣的靠山,也算是沒有太多后顧之憂了。
女子正是李非煙,她之所以趕到此地,是因為收到了大天師張靜修的神念傳音,所以才匆匆趕到此地,剛進入吳州境內不久,就發現了藏老人弄出的天地異象,可當她趕到時,藏老人、李世興、白繡裳、李玄都都已經離去,只剩下一個去找機緣的劉謹一,她覺得有趣,也是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么,便隨手救下了劉謹一,帶著他來到已經解圍的上清縣。
劉謹一想了想,小心道:“大人,屬下有一事不知當問不當問。”
現在太平客棧剛剛起步,李非煙也不怕被劉謹一探聽到什么不該知道秘密,隨意道:“講。”
劉謹一道:“先前正邪大戰,不知我們客棧是站在哪一邊的?”
李非煙笑了笑,沒有直接答復,而是說道:“客棧除了伙計之外,還有客人一說,分為食客和住客,這些人不是我們客棧中人,卻是與我們客棧有交集往來,一般而言,食客只是短期合作、臨時結盟,住客則是長期結盟,懂了嗎?”
李非煙故意說得云霧繚繞,劉謹一果然被這番話語誤導,認為藏老人或白繡裳其中之一就是客棧的住客之一,不由大為振奮,只覺得自己能夠加入這樣一個隱秘組織,便是最大的機緣。
李非煙道:“你現在已經算是自家人,所以還要分出個內外有別,那位白宗主便是我們客棧的住客。”
雖然早有猜測,但是當真正聽到這個答案時,劉謹一還是覺得心臟猛地打了個顫。
“只是此事萬不可泄露出去,否則你知道后果的。”話音未落,李非煙在劉謹一的肩膀上輕拍了一下,一道劍氣進入到他的體內。
劉謹一早有準備,并未如何驚惶,而是畢恭畢敬道:“請大人放心。”
終于發展了第一個直屬手下的李非煙在心底松了一口氣,這種事情似乎也不算太難,這些時日以來,除去前往西京的寧憶,李如是和石無月都發展了不少屬下,尤其是石無月這瘋婆娘,畢竟是曾經的“血觀音”,有過類似白手起家經歷,做起來是輕車熟路,讓她生出幾分久違的緊迫感,這次也算是有個交代。總不至于李玄都事后問起,她還是個光桿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