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在說話之間,已是距離張靜修所居的客院不遠,張岱山正守在門前,見二人前來,快步上前相迎:“兩位到了,伯父已經在里面等著了,請隨我來。”
說罷,兩人隨著張岱山走進別院之中,過了偏廳,來到書房外,張岱山恭敬道:“伯父,李宗主和秦姑娘到了。”
“進來罷。”從書房內傳出張靜修的聲音,張岱山轉過身來對兩人做了個“請”的手勢,他本人卻是向外退去。
兩人對視一眼,推門而入。就見張靜修端坐在書案后面的椅上,還是腳不沾地,后不靠椅背,見二人進來,他伸手一指另外兩把椅子:“都是自家人,不必拘禮。”
李玄都和秦素道了聲謝,各自坐下。
張靜修開門見山道:“貧道這次請兩位過來,沒有別的事情,只是送上一件賀禮。”
“賀禮?”李玄都有些疑惑,這次升座大典,各宗宗主當然不會是空著手觀禮的,各有禮物,多是頂尖靈物或下品寶物,若是關系親近的,如金陵府錢家,會專門送上重禮,不過薄禮也好,重禮也罷,都不歸于李玄都,而是悉數交到宗內寶庫之中,這也是各大宗門通用的規矩,并非太平七老故意欺壓李玄都。正一宗已經送上禮物,李玄都不明白大天師又要送什么賀禮。
張靜修看出了李玄都心中的疑惑,笑道:“正一宗是正一宗,貧道是貧道,這只是貧道自己的一點心意。”
李玄都道:“無功不受祿,李玄都惶恐,愧不敢受。”
張靜修早就料到李玄都會推辭謙讓,也不意外,道:“紫府還記得當初貧道曾經托付過你一件事情嗎?”
李玄都一怔,思索片刻,道:“大天師是說讓我設法捉拿陰陽宗四明官李世興之事?”
張靜修點了點頭,道:“當初貧道說過,只要你能擒住李世興,貧道就送你一樣物事。既然紫府不肯無功受祿,那就當作是貧道提前預支的報酬,日后紫府擒住了李世興,便算是兩清了。”
李玄都略一沉吟,道:“既然大天師如此說了,玄都豈有不受之理。”
張靜修微微一笑,一揮袖,桌上便多了一樣物事,竟是一座縮小了許多倍的城池,大小與臉盆相差無幾,城內的殿宇樓閣就更小了,小的如米粒,大的如黃豆,密密麻麻,不計其數,不過每一座殿宇都精致異常,甚至可以看清殿宇高懸匾額上的字跡,一筆一劃都清晰無比,若是有人按照比例縮小體型,完全可以生活在這座城中。李玄都記得顏飛卿有一艘小舟,可以飛天遁地,也可以托于掌心之中,巧奪天工,這座微縮的城池倒是與顏飛卿的小舟有異曲同工之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