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素輕咳一聲,不接這個話茬,顧左右而言他道:“云何,你可曾找個幫手?畢竟長年忙于案牘之事,還缺個紅袖添香之人。”
李如搖頭道:“不敢奢求。”
李玄都道:“無妨,我們東家有許多好姐妹,都是名門淑女,家世顯貴,才貌雙全,讓她介紹一個便是。”
秦素跟在李玄都身邊久了,也學會了幾分貧嘴貧舌,接話道:“我最好的姐妹姓陸,小字冰雁,才貌雙絕,與云何還是老鄉,不知云何以為如何?”
李如是被李玄都和秦素一唱一和說得有些哭笑不得:“五先生么,我是萬萬不敢高攀的。”
李玄都故作正色道:“噯,什么高攀不高攀的,男大當婚女大當嫁,這便是肥水不流外人田了。”
李如是苦笑著連連擺手,顯然對與陸雁冰頗為忌憚。
李玄都當然知道自家師妹是個什么脾性,也沒有真想撮合兩人的意思,轉而說道:“再過幾天,忘情宗、補天宗的大隊人馬會陸續趕到,清平園中不知能否安置過來,倒是要早作準備。另外,天樂宗已經早就到了,只是沒有貿然入城,如今正在城外。”
李如是想了想,說道:“如今城內客棧都是客滿,想要在龍門府中安置,怕是不易,不過我在城外購置了一處別院,緊靠洛水,占地頗大,不如讓遼東五宗的朋友們去那兒落腳,也免得與城內的正道中人再生什么是非。”
李玄都沒有貿然答應下來,而是望向秦素,畢竟秦素才是遼東五宗的主事人。
秦素略一沉吟,道:“那已經入城的該怎么辦?撤出來嗎?”
李玄都道:“還讓他們在清平園,畢竟是你的人,秦大小姐若是孤身一人,也不好看。而且我們不會在龍門府停留太久的,此戰必是步步為營,如果說龍門府是大本營,北芒縣便是攻入北邙山的第一處營地,想來集合之后,便要大舉前往北芒縣。”
秦素又問道:“靜禪宗呢?”
李玄都道:“這就要等到大天師到了之后才能知曉。”
秦素點頭道:“也只好如此了。”
接著李玄都又與李如是交代了其他關于太平客棧的事情,問道:“萬象學宮那邊如何了?”
李如是答道:“我去見了司空大祭酒,聽大祭酒話中的意思,如今萬象學宮分成三派人,分別以三位大祭酒為首,有認可和支持掌柜的,也有反對的,更多的還是保持中立,讀書人嘛,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圣賢書。”
李玄都笑了笑:“若都是這樣的讀書人,反而是省事了。”
李如是道:“最好的結果,還是請掌柜親自走上一遭,與司空大祭酒深談一下,畢竟有張相爺和秦將軍的情面在,司空大祭酒還是好說話的。”
李玄都沉思片刻,道:“我此來就是為了此事,儒家勢大多年,不可輕視,我們身在江湖還好,畢竟一直都是井水不犯河水,若是一旦涉足廟堂,就非要與儒家中人打交道不可。”
李如是道:“當年金帳汗國南下,圣人后人衍圣公南下,成為儒家圣人南宗,但衍圣公的同父異母兄弟卻主動投降金帳汗國,成為北宗之始。天下竟然出現了兩個衍圣公,投降金帳汗國的衍圣公,還曾跟隨金帳大軍與大晉交戰,并為金帳戰死。后來大晉覆滅,這衍圣公一門的北宗就成了正宗。再后來,每次天下大變,世受國恩的衍圣公從未有過殊死抵抗之舉,只有一再易主變節。圣人子弟尚且如此,可見儒家中人也是良莠不齊,固然有忠貞守節之士,也不乏奴顏婢膝的小人。日后若去帝京,不知要牽涉到多少儒家中人,他們各自結黨,再分派系,根深蒂固,盤根錯節,這些人御外敵未必厲害,內斗掣肘卻是好手,這一點,我們不可不防,還是要早作準備。”
李玄都輕嘆道:“云何說的是。現在能不能去萬象學宮?”
李如是道:“萬象學宮只在每月十五初一才對外開放,否則就只能登門拜訪了。不知掌柜在萬象學宮中可有熟人?總不好直接拜訪司空大祭酒,畢竟不是隨便什么人都能見到三位大祭酒,除非掌柜亮出身份,可這樣落在別人眼中,怕是會生出事端。”
秦素忽道:“我有一個故友如今就在萬象學宮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