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修的笑臉立時一僵,這才想起還有一位侄女,而且這位侄女還與李玄都關系非同尋常,若是李玄都與他平輩論交,那確實有些亂,不過話已經說出去了,景修也不好反悔,只能故作不知,說道:“你爹聽說你們遭人襲擊,甚是擔心,這才讓我前來接應,既然你們沒事,你爹爹便也能放心了。”
秦素忽然想起了當初在仙劍山莊李玄都跟她開的玩笑,笑道:“若是從我這兒論起,師叔的確要高紫府一輩,咱們各論各的就是。”
景修輕咳一聲,玩笑道:“這話說的是,如今紫府和白絹都是一宗之主,按照江湖規矩,都可平輩論交,這轉眼之間,當年那個小丫頭已是與你老叔平輩了。”
與景修同來的還有一眾補天宗弟子,景修向眾弟子道:“大家過來拜見太平宗的李宗主,這次各宗共伐北邙山,李宗主獨當一面,可見境界修為之精深,實乃三十歲以前當之無愧的天下第一人,若是能得李宗主的指點,一定大有進益。”
眾弟子齊聲道:“拜見李宗主。”登時在客店的大堂中跪滿了一地。
李玄都抱拳道:“諸位請起,不敢當,不敢當!”
若是當初那個落魄不堪的李玄都,來到遼東之后,難免要被旁人輕視,可現在的李玄都貴為一宗之主,北邙山一戰之后,他的事跡已然在江湖上流傳開來,能得大天師和地師兩位老神仙的賞識,還是老劍神的心愛弟子,那么李玄都的本事能耐如何,已經不用多說,根本沒人會去懷疑,畢竟誰也不敢說自己的眼力比三位長生境地仙還強,三位老神仙認可了,那就是舉世公認了。再加上一眾補天宗弟子已然將李玄都視作將來的“駙馬爺”,李玄都越是厲害,他們反而越是與有榮焉,所以這番下拜,卻是誠心實意。
一眾補天宗弟子見李玄都并不倨傲托大,反而是還了半禮,心中好感更甚。
景修道:“聽聞李老弟與自家師兄斗過一場,受了些許傷勢,可是要緊?”
李玄都道;“已經無礙。”
景修喟嘆道:“當年玉虛斗劍,紫府和白絹年幼,未曾參與,我卻是跟隨師兄去了玉虛峰上,在諸位宗主斗劍之前,先是由各宗晚輩弟子下場,算是打個前戲。當時還十分年輕的李宗主就曾下場邀戰數位前輩名宿,皆是勝出,由此名聲大振。這些年來,李宗主一直高居太玄榜上,可見其劍道修為,不是盛名之下其實難副,而是盛名之下無虛士,紫府比李宗主小了許多歲數,卻能勝過李宗主,實在是了不起。”
李玄都謙遜道:“景老哥謬贊了,我之所以能僥幸勝過師兄,也是仰仗了這幾年多有機緣,學了一些其他功法,方能出奇制勝。”
秦素聽李玄都如此說,生怕旁人便看輕了李玄都,趕忙說道:“才不是呢,那李元嬰雖然是紫府的師兄,但較之海石先生卻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他自知不是紫府的對手,在與紫府交手時便暗算偷襲,否則他根本傷不得紫府分毫。就算如此,他也沒能打贏紫府,還是被紫府打得狼狽不堪,若不是有那個姓施的插手,恐怕他已經死在紫府的劍下。”
聽得秦素如此說,景修不由面露驚異之色。
同樣是取勝,大勝和險勝是兩個概念,如果李玄都只是險之又險地勝過李元嬰,那只能說兩人在伯仲之間,李玄都的臨場應變或是運氣更好一些,可如果按照秦素所說,李玄都分明已經勝過李元嬰良多。如此修為,算不上如何駭人,可這個年齡,就著實讓人震驚了,難怪大天師張靜修都贊譽李玄都長生有望。
景修對于李玄都愈發佩服,笑道:“紫府竟有這般修為,怎么還藏著掖著?難道是怕嚇到我不成?待會兒定要罰酒三杯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