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閼氏將咬了一口的果子放回女侍手中的黃金托盤中,單手撐額,輕聲問道:“有什么事情嗎?”
藥木忽汗猶豫了一下,將自己見到李玄都后的經過復述了一遍。
小閼氏聽完之后,微微皺起眉頭,若有所思。
藥木忽汗見此情景,不由問道:“額赫,果真如他所說,老汗是這般用心嗎?”
小閼氏坐正身形,看了周圍的女侍一眼,女侍們心領神會,向后退出,使得殿內只剩下母子二人。
小閼氏看著已經心神慌亂的兒子,搖頭道:“那個中原人有一點沒有說錯,你要學會控制自己的心虛,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臨時大事有靜氣。如果你一直都是這副毛毛躁躁的樣子,就算我能扶持你登上大汗之位,你又如何坐穩汗位?在金帳歷史上,死在金帳中的大汗可不止一位,如果你怕了,現在還來得及,提前離開王庭,躲得遠遠的,還能保住一條命,不然就是個死,不是死在你兄弟的手中,就是死在你部下的手里。”
藥木忽汗滿臉錯愕,卻沒有太多失落,吶吶無言。
小閼氏說道:“那個中原人倒是有些本事,如果有機會的話,我倒是想要見見他。”
藥木忽汗趕忙說道:“我已經與他約定,帶他參加額赫的壽宴,到那時候,額赫就能見到他。”
小閼氏說道:“距離我的壽辰還有一段時間,在這段時間中,你就不怕中原人口中的新汗提前拉攏了中原人嗎?”
藥木忽汗問道:“失甘汗?還是乃刺汗?”
小閼氏搖了搖頭:“現在還不能確定,不要忘了,老汗除了兒子之外,還有孫子,那個中原人一定沒有告訴你,中原皇帝除了廢立太子,還有‘好圣孫’的手段。大魏太祖皇帝立了皇太孫,太宗皇帝更是因為喜愛孫子才選擇了自己的長子。”
藥木忽汗悚然一驚。
小閼氏擺了擺手:“你也不要太過驚慌。那個中原人的猜測和推斷未必是對,就算是對的,情況也沒有糟糕到不能挽回的地步。我問你,老汗為什么是王庭的神明,所有人都不能違背老汗的旨意?”
藥木忽汗一怔,遲疑著回答道:“因為老汗的威望……”
“錯。”小閼氏冷冷道,“不是因為什么威望和德行,而是因為老汗的勢力最為龐大,沒有人能撼動老汗的地位,所以只能向老汗臣服。在王庭中有許多高手,他們所向無敵,卻不能把自己的修為傳給弟子,同理,老汗雖然掌握著最強大的實力,但新汗能否順利接手老汗的實力,還是未知之數。我問你,老汗能讓伊里汗效忠,如果現在就讓你做了大汗,你有把握讓伊里汗效忠嗎?”
藥木忽汗搖了搖頭:“不能。”
小閼氏笑了笑:“新汗王的權勢不僅僅在于老汗的傳位旨意,也在于自己本身。你不必害怕,大汗之位終將屬于我們,誰也不能奪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