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玄都指著眼前的“老汗”,問道:“要毀掉嗎?”
伊里汗猶豫了一下,搖了搖頭,繞過眼前的“老汗”,從祭壇另一面的臺階往下行去。
這個“老汗”似乎不能離開祭壇的范圍,所以只能憤怒地望著兩人,李玄都也不再理會他,緊隨伊里汗而去。
下來祭壇之后,還是一片破敗的廢墟,只有城池的主軸街道還算完整,是通過城池最直接也是最短的途徑。
兩人沿著街道走了不知多久,又一座祭壇出現在兩人的視線之中。
兩人一同停下腳步,李玄都開口道:“上面……不會還有一個老汗吧?”
伊里汗沒有說話,直接走上祭壇。
果不其然,在祭壇上還有一個“老汗”,他充滿威嚴,老人望著兩人,開口質問道:“伊里,中原使者,你們為什么會出現在這里?”
伊里汗問道:“你是誰?”
“老汗”回答道:“我是誰?我是金帳的大汗!”
伊里汗雙手握成拳頭,嗓音平和地問道:“你為什么會出現在這里?”
“老汗”說道:“這是我的王庭,我本就屬于這里。”
“王庭?”伊里汗環視周圍,視線所及,盡是斷壁殘垣。
“對,王庭!”“老汗”的臉上驟然掠過一抹猙獰,“王庭是我的,誰也不能奪走,無論是明理汗,還是小閼氏,亦或是你這位怯薛軍大都尉。”
下一刻,伊里汗一拳打出。速度之快,甚至在他原本站立的位置還留下了一個殘影。
沒有任何意外,這個“老汗”直接被伊里汗一拳打成了無數碎片,四散紛飛。
伊里汗緩緩收拳,眼神中的怒意并未減少,在他看來,這是國師對于老汗最大的褻瀆,哪怕老汗已經死了,仍舊得不到救贖,這讓最尊敬老汗的伊里汗難以忍受。
李玄都與伊里汗的感受不同,雖然老汗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但是他對于老汗并未有什么感情,這反而讓他想起了在皂閣宗的地上鬼國洞天中見到的祁英,生前不得好死,死后不得安眠。
伊里汗繼續向前走去,李玄都不發一言地與他并肩而行。
離開祭壇之后,伊里汗深深吸了一口氣,平復心境,然后似是自言自語,又似是在對李玄都解釋,“我與老汗是同父異母的兄弟。”
李玄都“嗯”了一聲,這是他早就知道的事情。
“說是兄弟,從年齡上來說,其實和父子差不多了。用中原人的話來說,長兄如父,長嫂如母,所以我一直很尊敬大閼氏,哪怕我并不喜歡明理汗,我仍舊支持他。至于老汗,我一直敬重他,哪怕他要削減我的兵權,我也沒想過反對他的決定,正如我說的那樣,我殺了中原使者之后自會辭去怯薛軍大都尉一職。”
伊里汗與李玄都第一次交談時生死相向,剛才又說起了草原和中原,現在竟然談起了老汗,李玄都完全接不上話,只能沉默傾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