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玄都卻是臉色不變,問道:“還未請教這位法師法號?”
年輕僧人雙掌合十道:“小僧法號圓覺。”
李玄都笑了笑,“你不要我的功法,那你打算怎么辦?難道我要廢去已經練成的‘坐忘禪功’?”
此言一出,太平宗眾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圓覺的身上,若是他敢開口應下,那么他們立時就要翻臉,此時一眾太平宗弟子已然將李玄都視為自家之人,自然要一致對外。
圓覺搖頭道:“不敢,方才李宗主已經說了,能否練成‘坐忘禪功’皆因緣法。李宗主和秦宗主都是與我佛有緣之人,我們如何敢怪罪?”
李玄都微微驚訝,不由對這位年輕僧人高看一眼,他本打算一次了結此事,從此互不相欠,可這個年輕僧人卻是想要借著此事交好李玄都,讓李玄都欠一個人情,要知道人情賬最難還,對于百廢待興的靜禪宗來說,復宗之事還要仰仗太平宗和其他正道各宗,李玄都的人情顯然比一部死物功法更有用。而圓覺說話的時候,方緣也沒有阻攔的意圖,看來此人就是靜禪宗的下一代的領袖人物。
就在兩人對話的時候,方緣也想明白了圓覺的用意,連連點頭,“圓覺師侄所言極是。”
李玄都也不想在這種小事上糾纏,道:“也罷,我欠靜禪宗一個人情,日后若是有求于我,我自當盡心竭力。”
圓覺不再多言,又一次對李玄都合十行禮。
李玄都抬頭看了眼天色,滿天祈天燈內的松脂已經燃燒殆盡,許多祈天燈開始自行燃燒,繼而從空中墜落,遠遠望去,夜空中好似下了一場火雨。
眾太平宗也抬頭望天,欣賞此等奇景。
這場講經演武,從清晨到子夜,在場之人,無論是長老,還是普通弟子,都收獲頗多。李玄都同樣如此,他收獲的不是功法修為,而是人心,幾經波折,他終于初步掌握了太平宗,對于李玄都的大計,幫助極大。
待到火雨消散,李玄都起身道:“今日講經演武就到這里,眾弟子回去之后,好生修煉,若有不明之處,可以向師長請教。”
眾太平宗弟子齊聲應是,分批離開此地,然后是靜禪宗的僧人,最后是太平宗諸老,也各自返回自己的居處,最后就只剩下李玄都和秦素二人。
兩人緩步來到廣場邊緣,再往前一步就是萬丈深淵,李玄都負手而立,沐浴夜風,抬頭望向一輪明月。
秦素站在他的身旁,低頭望向腳下云海。
兩人靜默片刻,秦素開口道:“太平宗事了,你接下來打算去哪?”李玄都沒有任何猶豫,簡單明了地回答道:“清微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