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云姣雖然不情愿,但也知道輕重,不敢在大事上忤逆師父,乖乖退了出去。
李玄都和秦素雙手捧起茶,都望向白繡裳。
白繡裳單手端起自己那杯茶,輕輕抿了一口,說道:“這套茶具是當年司徒大先生送我的,只有三只杯子,而這只茶壺沏滿了也只能倒三杯茶,你們瞧,這壺嘴里最后一滴倒完,三只杯子恰好倒滿,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李玄都和秦素對視一眼,沒有說話。
白繡裳借著說道:“想必紫府和白絹也都知道,我、秦宗主、司徒大先生是舊相識。年輕的時候,也曾結伴做過一些事情,只可惜功敗垂成,最終以司徒大先生身故而告終。”
這里白繡裳所說的“秦宗主”當然不是秦素,而是指秦清。
李玄都和秦素點了點頭。秦素心中暗忖:“江湖上男多女少,兩名男子和一名女子一起行走江湖倒也常見,當年沈元舟、錢青白、蕭時雨便是如此,可兩名男子同時喜歡上唯一的女子而反目成仇之事也屢見不鮮,當年爹爹他們三人之間,可有過類似糾葛?雖說是司徒大先生極力撮合爹爹和白宗主,但也難保司徒大先生不是為了朋友之義而主動退出。”
白繡裳向李玄都和秦素二人一舉手中茶杯,“請喝茶。”
李玄都和秦素各自端起杯子送到唇邊,三人都喝了一口。
白繡裳道:“北邙山一戰的時候,我曾與海石先生深談了一番,對于紫府能站出來繼承司徒大先生的衣缽,我們二人還是很欣慰的,不過海石先生也有些顧慮,他怕紫府重蹈司徒大先生的覆轍,所以態度一直猶疑,還未下最后的決斷。”
李玄都道:“二師兄的確跟我提過此事,他與大師兄不同,只在乎他在乎的,至于其他,一概不問。”
白繡裳道:“可海石先生也沒有阻撓紫府,有些事情,海石先生不愿意開口,那便由我來說。”
李玄都點了點頭。
白繡裳放下手中茶杯,“當年司徒大先生死得蹊蹺,能置司徒大先生于死地之人,說多不多,說少不少。說不多,是因為江湖上能穩勝司徒大先生的只有三人,宋政與司徒大先生只在伯仲之間,澹臺云還未成名,只有大天師、老劍神、地師三人而異,而大天師和老劍神是不會對司徒大先生出手的。說不少,則是因為江湖之外還有廟堂,道門之外還有儒門,儒門才是三教之首,他們想殺的人,活不了,他們不想殺的人,也死不成。雖然現在的儒門在明面上沒有一位長生地仙,但就是地師,也不敢去招惹儒門,你知道是為什么嗎?”
李玄都輕聲道:“人多勢眾。”
白繡裳道:“都說冰山一角,真正的冰山都是藏在水下,你看到的三位大祭酒只是水面上的一角而已。你知道當年宋政是如何安然抵達金帳的?”